我伸出手指,指尖顺着她的眉头滑向眉峰,停一停,再滑到眉梢。她的眉毛很细,很长。像一根一根沿着最悦目的弧线画上去的。平时觉得柔和,可是闹别扭的时候总令人想要亲亲她的眉心,让她不要再皱着眉。
我看了她很久,依然没有头绪。只能说,上天在造她的时候多花了很多心思,把她造得格外美好。
黄昏时她醒了。吃了我做的面包之后看起来精神更好了一点。可是没过多久,她开始出现除了眩晕之外的过敏反应。恶心,呕吐,还有胃疼。
又过了一会儿,她又吐了。
从洗手间出来,她虚弱的问我到底在食物里放了什么。
当然只是普通的东西。我把作料拿给她看。
她接过乳酪,带点哭腔倚着门框滑到地上,“这不是蓝乳酪啊……这是块发霉的乳酪。你是从哪里找到这种东西的?”
呃……
不能吃么?
我故作镇静把她从地上扶起来。
真的不能吃么?可是我没觉得有什么不舒服啊。
啊……等等。不会吧?
我突然也觉得胃不太舒服。
如果……如果说她还没看那本书的中间部分,会不会即使做了也觉得那是个好玩的游戏,甚至是个她已经忘了的游戏?
要是她愿意让我把她抱在怀里亲吻抚弄,我会不会停下来?
我想我不会。那么西索也不会——“你是不是怀孕了?”
她怔了一下对我大吼,“你才怀孕了呢!”
我怎么可能怀孕?
看来她真的对那件事还不明白,只有个模糊的概念。
我又问她之前怎么也想要吐,那时你可没吃我做的东西。
她还是重复,“你才怀孕了呢!”
好吧,让我换个说法,《第一次的爱》中间那部分你还没看完吧?
她似乎是想要再次怒吼,可是身体无力,只好扶着墙走回床边靠着。停顿一秒钟她猛然回头怒视着我,正想继续大吼,手机响了。
是她的监护人。那个矮胖老太太。
这时候听到自己熟悉的人的声音和关怀,让她放下坚强的伪装,彻底露出脆弱的那一面,她小声抽噎着,抱着自己的小毯子,想要寻求温暖的安抚。
半个小时之后,我必须得承认,她是食物中毒了。
那么,就是说,我的胃疼不是因为担忧和生气,而是因为,我也一样中毒了。
啊,继续忍耐一会儿吧。忍过去就好了。我可不想在她面前呕吐啊。
可是十几分钟之后,我发现呕吐也许不是最糟糕的。
这样好像还不如和她一起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