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要擦眼泪,可是双手都不自由,只能稍微用力的阖上眼皮,抿抿嘴唇,眼睛再睁开的时候落下更多的泪。
我晃晃左手,她松开我。
你到底是为什么在哭呢?又想起了西索?为什么这次受伤之后你一直在想他?还是想起了爸爸和未知的前途?还是只是因为伤口很疼?或者是别的什么我没想到的原因?还是说,女孩子们这个时候都是非常情绪化的?
我托起她的脸,拂掉泪水,“很快就会好的。”
该怎么去安慰你?我好像从来没有试过去安慰谁。
我的同伴们从来都没有像你这样的矛盾的人。有时坚强有时又脆弱得像个小孩。
还有,我有点担忧。你的很多情绪,我根本不能及时了解。就像我现在想象不出你究竟为什么哭得这么难过。
她缩着肩膀,继续垂着脑袋无声的哭泣,泪珠不断掉下来打湿被子,我终于决定不能再等着她向我靠近。
我主动向她靠过去,她果然像我预料和期待的那样把小脑袋放在我肩膀上。
温暖芳香的气息从她领口飘出来,她的头发蹭在我脸上,真柔软。
这种柔软的触感从我的脸颊一下穿过肩颈、胸腔,传到心脏。
如果是西索的话,他大概还会伸开双臂拥抱她,然后安慰似的抚摸她的后背?
“我想我爸爸了……”她小声喃喃。
“嗯。”
接下来呢?拥抱她?抚摸她的头发,告诉她不用怕?可是我还来不及做什么,她哽咽了一下,又跟我拉开距离。还是那个要命的十七公分的距离。
就像那些突如其来的汹涌泪水,她的情绪奇异的平复下来了。
我只好端起碗,举起勺子,“吃吧。”
看到她张开小嘴巴把勺子噙在嘴里,我突然想起她这样子是在哪里见过了。飞坦玩过一个游戏,眼睛大大的漂亮小女孩,喂她吃饭,生病时候的照顾,最终达到一个目的。
喂,这会不会有点奇怪?可是她这么可爱……可爱得让我觉得无论为她做什么都是应该的。
我竟然莫名其妙的有点嫉妒她父亲。
想到她的父亲,我又想起彭穆。就像他说的,她并不真的知道我是怎样的人,做过些什么,当她都知道之后,她会怎么对我?
如果她一早就知道的话,还会回来么?
用自己的生命做一场豪赌,去营救我?或者和我一起面对最可怕的厄运?
她吃了粥,又睡着了。
我坐在窗口,手里拿着书对着床幔上那些永远在花间飞翔的鸟儿发呆。我有预感,咪路很快就会决定要不要再继续和我一起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