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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客行直接“嚯”了一声,放下揽着他两人肩膀的手,上前就给张成岭敲了个爆栗,没好气的说:“你小子倒是挺会拉壮丁啊!”

    周子舒被这俩人你一句我一句地嬉闹,稍微抚平些心头的怅然,他伸手揉了揉张成岭被敲红的额头,说了句:“没事,我先带你们四处转转吧,等一会儿下山采买一些东西,回来再好好收拾。”说着他就拉着张成岭的手,走向左手边的演武场。

    温客行见白衣还是出神地盯着正堂挂着的那块儿提着“风轻云淡”的牌匾,见那对师徒都走出两步了,这人还无动于衷,索性揽着他的肩膀把人转了个身,让他别看牌匾了,看周子舒,还难得劝了一句:“眼前人才是最重要的。”

    温客行虽然不知道白衣在四季山庄的那些年是怎么过的,但就见他触景伤情的模样,也知道那必然是他不愿多提的伤心往事。

    白衣顺着温客行所指的方向,看着那个站在星斗大阵里,指着一圈虽然沾满蛛丝落叶有些年久失修,却依旧肃杀的机关石柱给张成岭介绍着其中机关玄妙的周子舒。听他兴致勃勃的说:“这些机关阵法还是你龙师父亲手设计的呢,我们只要站在这里,发动这些机关,就能御敌于外,等你学会了你龙师父留给你的那些机关术,定要青出于蓝,设计出更加精妙的阵法!”

    只要这对师徒站在这里,即便再破败这是四季山庄。

    白衣释然了,拍了拍温客行按在他肩膀上的手,轻松的说:“是啊,眼前人最重要,我也带你到处走走。”说完他还招呼了那对师徒一声:“子舒,你让成岭小心点儿,那机关都要锈了,等修好了,再让他摆弄吧。”

    “听到没,等修好再看。”周子舒牵着这个对什么都好奇的小徒弟,四个人前后脚进了正厅。

    院子里都是那般破败景象,屋子里也没好到哪儿去,桌椅摆设虽然没有破损,但也是落了一层灰,更别提从房檐窗棂垂下的缕缕蛛丝和正堂中散落在地挂画。

    “这里便是议事厅。”周子舒带着几个人走进来,还指着他们正对面摆放着的那套檀木桌椅说着:“小时候师父就是坐在那儿考教我们功课,逢年过节,大伙儿都会聚在这里,围炉守岁。”

    温客行见周子舒看着那滑落在地的挂画出神,便与张成岭一同。把那画捡了起来,展开一看,是副被岁月消磨,有些发黄斑驳的九九消寒图,左上角还铁画银钩的提了句“四季花常在,九州事尽知”

    周子舒看到那展开的消寒图,下意识的走近两步,白衣亦步亦趋地跟着,看到那斑驳的工笔画和熟悉的题词,心里很不是滋味。

    “师父,这幅画是太师父画的吗?”张成岭配合着温客行,勉强将那幅画高高举起,看着走近的周子舒就问了一句。

    温客行见周子舒落寞消沉的神色,刚想劝他一句,不想说就不用说,但只叫了一声“阿絮”便被周子舒打断了。

    “是啊,这上面八十一朵梅花,代表着我们四季山庄这一代八十一人,九九归一……全部葬送在我手里。”周子舒语气轻飘飘的,仿佛说这些话就耗尽了他所有的气力,张成岭看着他师父落寞绝望的神情,抿紧嘴唇也意识到自己好像说错话了,惹师父伤心。而温客行则是由满心满眼的心疼,却一时语涩,不知该怎么劝慰他的阿絮。

    所幸周子舒的绝望无助也只是片刻的,他感觉到肩膀上传来的温热触感,一侧头就看到白衣站在他身旁,只是看着这个人,看着他的侧脸,看着他温和包容的神情,心中那将他勒得喘不上气的绝望和愧疚。就像被放松了些,让他能有喘口气儿的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