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强撑着和药物对抗,意识却还是逐渐被剥离,只能无力地靠在墙上,看着两个俄罗斯人一唱一和。
......然后,听到船长叫出那个新来的小丑的名字的时候,他就明白了。
之所以这次魔人的行动有不合常理的地方,是因为他默许了另一个人决定事件的走向。
所以,他们一开始的目标,完全就只是那个不幸的死者。
查出侦探社也在船上后,魔人应该只是想在某次靠港前给自己留下件画着恶心老鼠标志的小礼物,然后再和自己打个招呼,这样而已。
之所以事态会变成现在这样,是那个小丑先生擅自决定挑唆大副他们去以这么激进的方式和船长对峙,然后魔人则被迫帮他的忙,去远程进行名为劝说的洗脑了吧。
他蛊惑人心的能力和自己分不出上下,也只有他出手,才能让这些水手做出这么不符合自己的正义的事情。
也真该感谢小丑先生,要不是因为他这么随心所欲,自己还看不到这只老鼠被超出预料的那种精彩得不得了的表情。
虽然他看了自己不少笑话,但是要窝在地下室的老鼠去和这么多正直善良又品格高尚的侦探社员一起度过一天,就好像把烂泥拿到太阳底下晒一样,会干裂的吧。也是辛苦他了呢。
他带着一点嘲讽的笑意看着这两个人的高调离场,也完全放弃了抵抗,任由自己的意识被拖入黑暗。
却在那之前的一秒,看到路德维希站起身来,注视着俄罗斯人离开时的地点,眼神如冷月如刀锋。
他的右手伸向腰间。
那是一个太宰最熟悉不过的手势。
——他的小朋友拔刀的手势。
一瞬间心中简直像是打翻了五味瓶,已经模糊的视线里,那个原本已经有些陌生的身影和几年以前浑身浴血、却还义无反顾地横刀拦在自己身前的人,就那样缓缓地,不容错认地,重合在了一起。
彻底失去意识之前,他想,我真的是好想你。
就算你不要我了,
我也还是......想再试试,再试试,你能不能......
......留在我身边......
他做了一个梦,梦里有灼灼的银杏,有醉人的暖香,有炽热得令人颤抖的温度。
有他渴求了那么久、那么久的,一切事物。
太宰扶着旋转楼梯走到舞厅上方,一低头,就看见了那个站在舞池旁晃着酒杯的身影。
那人一身笔挺的黑色礼服,眉眼隽秀而寒冷,神情依然是那样锋利又漫不经心,却褪去了一切平日里的平易近人。
此刻他一身盛装,执酒细饮,真好像是坐在王座上的君主,俯瞰着脚下的人群。
高高在上,遥不可及。
太宰趴在栏杆上,目不转睛地看了他一会儿,然后起身,想要下去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