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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任五想,他该说什么呢?

    说任敏玲生前不检点,与人私通,她未必是被张先生害死的?

    这样的话让他怎么说的出口?

    他的侄女年纪轻轻,还没有婚配,就坏了名节。

    这些话传出去,任敏玲的一辈子就毁了,连带着她的两个堂妹的一辈子,也毁了。

    他得知侄女怀孕的事情时,真是恨不得一巴掌打死她。

    恨她从小好的不学,就学她父亲心气高眼光高的毛病,他们是庄稼人,生于斯死于斯,没有其他的出路,也不可能一朝飞上枝头当凤凰。

    可她从来不听,天天抱着不正经的书来看,妄想着有一天,会有个公子哥抬着八人大轿来娶她过门。

    任五脸上的神情变得很难看。

    杜筱宁不用读心术也知道他心中想的是什么。

    “你是想,你的侄女已经没了,她生前再忤逆,也是过去的事情。张先生或许不是害死她的凶手,可他去认罪了,不管出于什么原因,他一旦认罪,事情盖棺定论,再也不会有谁追究你侄女生前的事情。”

    杜筱宁脸上神情淡淡的,那双总是带着笑意的凤眸此刻没有了笑意,澄明清亮,冷冷地扫过去,仿佛能洞悉人心。

    杜筱宁:“你不喜欢张先生,因为他令你想起你的兄长,你的侄女却常去私塾找他,有时还会跟他愉快聊天。你觉得即便他不是害死你侄女的真凶,也逃不开责任。”

    任五放在身侧的手攥紧了又松开,他抿着唇,无声对峙。

    展昭走到杜筱宁身旁。

    他觉得每次三公子找人聊天,都能聊出点出人意料的事情来。看似简单的案件,总能牵扯出一大段的爱恨情仇。

    三公子的体质,有点有趣。

    展大人站在三公子的身旁,两人都是出类拔萃的好看,气质迥异,凑在一起却异样和谐。

    他神情不见恼意,双手背负在后,声音随意得像是在唠嗑家常似的,“任五,你这样迁怒于人,不太好吧?”

    任五:“”

    他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有的事情,他从来没想过要说出来,所以被人说出来之后,脑子是空白的。

    杜筱宁看向金氏,问:“有热茶吗?”

    金氏这时也不知道该要怎么办了,她听到杜筱宁这么说,急慌急忙地去倒了一杯热茶递给杜筱宁。

    杜筱宁没接,跟她说:“给你家官人。”

    金氏又把茶水端去给任五,任五低着头,接过那杯水的时候,手都在哆嗦。

    金氏见到丈夫这模样,顿时哭了。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官人,敏玲的事情,我们就告诉这两位官爷吧,啊?”

    任五再抬头的时候,眼眶是红的。

    他看看杜筱宁,又看看展昭,欲言又止。

    杜筱宁语气温和,“有的事情不知道该怎么说,不如就从头开始慢慢说,我们有很多的时间可以陪你一起慢慢回想?”

    三公子出了名的好脾气,对待受害者家属时,更是有着无穷的耐心。人前明明该是个不学无术的绣花枕头,安安分分地当着纨绔公子哥,却又总在不经意间,流露出一些绣花枕头不该有的本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