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觉得镜头能藏得住什么,拍摄出来的所有内容,每一个眼神动作,每一句台词的咬字,搬到大银幕上,就要活起来。
谢时屿跟他为这个僵持了几分钟,最后还是妥协了。
这一场“游.街”足足拍摄了六个小时,中间有过暂停休息,拍到天早已黑透才结束。
江阮听到喊“卡”,被谢时屿抖开毯子,裹紧抱住的时候,都已经顾不上旁边剧组工作人员会不会多想,手臂搭在他肩上挂着,狠狠地缓了口气。
“先去冲个热水澡。”谢时屿低声跟他说。
“……”江阮还是不太想冲,他想就这样拍完。
但祝春风被晾在街边示众,回到家的时候,跟现在的状态已经不一样了,而且衣服也早就干.透,他就没再坚持。
谢时屿避开剧组的人,抱他去洗澡,洗完之后过了一个小时,重新回到片场拍摄。
江阮紧接着拍了那场挨打的戏,跟电影开头的情节相连。
祝春风瞳孔涣散,他示众结束被放走的时候,浑身就青青紫紫,脸肿,嘴角破了,眼睛淤青,都是被打出来的。
现在拳脚棍棒落在身上,压根没感觉,就闻到一股血腥味。
然后骨头好像被踢断了,他脸颊惨白,扬起脖子濒死一样喘了口气,直接晕厥过去。
他怎么也没想到,亲口揭发他的,不是外人,是他过去的男朋友,亲手把他打成残废的,不是“批.斗”他的人,而是他的父亲和叔伯。
“丢人现眼,丧尽天良,我没有你这种儿子!”他母亲双眼通红,也没有阻止,扭头就回屋了。
就连之前为这个挨过打的那对师兄弟,都冷眼旁观。
最后这场拍起来快了很多,戏份不复杂,但等到拍完,也已经是凌晨三四点。
江阮浑身都是血浆,又去洗了一下,收工上保姆车时,累得手指头都懒得动。
“饿不饿?”谢时屿跟着上车,在他身旁坐下,握住他小腿放在自己膝盖上,掌心温热有力,沿着过度运动后僵硬的肌理寸寸揉开,低头问他。
江阮摇头,然后眨了下眼,小声说:“一点点,想吃糖醋排骨。”
“我叫人去买。”
江阮迷迷糊糊“嗯”了一声,他的腿现在没那么酸疼了,就裹着毯子坐起来,换了个方向,倒在谢时屿腿上打盹。
谢时屿摸了摸他额头,不烫,没发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