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时屿簌然脑子空白,僵在原地,然后走过去,拿指尖碰了下小鹦鹉的喙。
他想起那年,江阮总是拿着一把小米,蹲在客厅,小声咕哝念叨,教那只他买给他的玄凤鹦鹉说话,玄凤鹦鹉没那么容易开嗓,他们分手的时候,江阮还没能教会它。
“……他送到我这边养的,”曹平安犹豫着跟他说,“我这边正好还有只鹦鹉,搭个伴。”
“……”
谢时屿压下心底不停翻涌的情绪,过去坐下,翻动面前的材料,抬起头说:“曹老师,我想知道当年发生的事。”
过去太多年,曹平安一时都不知从哪儿说起。
虽然来之前已经有了猜测,但从曹平安口中得知江阮奶奶去世的事,谢时屿还是猝然攥紧了手中纸张,不可置信道:“……是高三开学之前……”
“是,”曹平安说,“好像是摔了一跤,突发脑梗,从住院到去世,不到半个月时间。”
那之后,江阮就一个人在操办葬礼,然后回老家安葬,被江睿醉酒闹事激怒,无助、狼狈……冒着雨差点杀了他,但幸好及时停手,并且主动替江睿叫救护车,还报了警。
“江睿应该是想要钱。”谢时屿很清楚这是个什么样的人。
“对……”曹平安点点头,“他跟江阮要五十万,但江阮哪有那么多钱,除非卖掉房子。”
江睿一开始态度坚决,一定要起诉江阮,让他去坐牢,如果要调解,五十万一分都不能少。
不光是这样,江睿还想让江阮连名声都败坏,最好一辈子抬不起头做人,他跟曹平安争执不下,等曹平安离开后,联系到一个记者,就是骆争。
骆争起初并没有在意这个电话,江睿说话混乱,连事情都没说清楚。
但他听见江阮的名字,就顿了一下,再听到江睿说是燕宁一中的,他基本就能确定,是他知道的那个人,他过年去曹平安家拜访的时候,曾经见过江阮,他敏感地捕捉到价值,就去了趟医院。
江睿还躺在医院插着管子,骆争被他委托,去跟曹平安去商量调解的事。
曹平安抵触他的身份,不希望事情闹上头条,所以不愿意他接近江阮,但骆争当年在学校品学兼优,毕业后的几年跟他关系也不错,来往很多,他对骆争没有太多的戒心。
而且骆争接触过大量案件,有调解经验,他哥哥还是个律师,曹平安逐渐动摇,问过江阮之后,同意他去见江阮一面。
“头一次见面,江阮什么都没说……”曹平安至今懊悔,“江睿的态度也开始缓和,我以为事情终于有眉目,就让骆争又去见了他几次,最后一次,离开的时候,江阮情绪激动,被打了一针镇定。”
谢时屿喉结滚动,“……他们聊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