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他也曾站在樱花树下面,抱着厚厚的琴谱,等傅临风过来接他,如果时间还早,两人就在琴房练一会儿,如果已经过了傍晚,他就把琴谱往对方怀里一扔,推着傅临风回家,边走边笑,勾着他的脖子挂在上面,还要帮他掸掉肩上粉白的花瓣。
傅临风通常不会开口,但总是什么都由着他。
“如果没有变小,郭老师邀请你的话,你打算弹哪首?”不经意间,叶唐听见傅临风问他。
“弹李斯特的《叹息》。”叶唐说,“不过现在这样当参观者逛逛也不错,要是突然变回去了,手生弹错音更不好。”
“嗯。”傅临风只低低地应了一声。
正午的阳光透过树影,落在傅临风身上就成了斑驳不规则的光点和阴影,叶唐便也不说话了,就只抬头看他。
走得近了,他们同时听见琴房那边传来一阵悠扬的乐声。
不知为什么,等傅临风走得越近,叶唐就越有一种心被攫住的感觉。
里面的人正弹的巴赫的哥德堡变奏曲,大约是某种奇怪的默契,叶唐仰脸看向傅临风的时候,对方正好很轻地勾了勾嘴角。
隔壁还能听见小提琴和单簧管的乐声,似乎除了人多些,演奏的人多是些回校参加庆祝的人以外,也没多大区别。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两点是举办庆典的时间,人们陆陆续续往礼堂走,滞留琴房的人也少了,刚才还在谈巴赫的校友也站起身来离开。
“你想过去么?”傅临风小声地问叶唐,“如果不想去的话,就碰一下我。”
过了几秒,小人儿用手隔着衣料碰了碰他。
“那就在这里休息会儿吧。”他说。
等人走得差不多了,叶唐刚想从傅临风的口袋里出来,就听见门口传来脚步声。
对方大约也只是路过,但在看见里面的人以后愣了一下:“咦?你是,你是……”
来人正好就是打电话邀请叶唐的郭老师,他对傅临风自然是有印象的,是叶唐的陪练,但水平和理解完全不止于陪练两个字。只是后来叶唐出国,他们也就没再看过他。
显然傅临风也认出他来,礼貌地颔首:“傅临风。老师叫我小傅就好。”
“你好你好,”郭老师也很惊喜,“没想到小叶没空来,你还想着来了。”
“没有的,就来看个热闹,”傅临风说,“毕竟也不是附中的学生。”
“哪有哪有,你当年陪了小叶这么久,早就算附中的半个学生了,”郭老师也很客气,没有冒昧地问傅临风有没有继续从事这一行业,只是招了招手,“庆典快开始了,要去看看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