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拇指和食指不要捏琴颈捏得太紧了,换把的时候会滑不动。”
乔伊战战兢兢地放松了点,随即就感到右手手背上传来手心略有些低的温度,“右手手腕要放松。刚才太僵硬了。”
萨拉萨蒂的右手覆在她的手上,带着她的手指捏住了琴弓:“好了。来,现在试试。”
萨拉萨蒂的声音很低,很慢,很温柔。
像是不经意,可偏偏凑在她耳边,随着说话吐出的温暖气流就这样吹起她鬓边的碎发。痒痒的,让人直想缩脖子。
就在这时,萨拉萨蒂覆着她的手拉出了第一道长弓。
刹那之间,百花盛开。
乔伊从未想过,这样的琴声能从自己的指尖流出。
回旋。重复。
此起彼伏的呼吸。
连绵不绝的爱。
虽然最开始还有些配合的生涩,紧张之下左手也时不时按不准音高,但慢慢的,她竟然也逐渐沉浸到美妙的琴声之中。
左手仿佛找回了什么散落的、星星点点的记忆,指尖点着琴弦,不由自主地按出了熟悉的指法,甚至开始轻轻地揉弦。
《D大调卡农》。
很简单的复调音乐,几乎谈不上什么技巧。
穿透时光的熟悉旋律流淌在熠熠闪光的露台上,柔软地拂过她的发丝,消散在透明的空气中。
一曲毕,他低笑的声音从她耳畔传来:“你的D总是按得有点高。”
呼吸拂在乔伊的耳边,让她一个激灵。
她后知后觉地眨了眨眼——还能收回之前的话么?
萨拉萨蒂先生,也太会了吧。
……
“可能刚才是幻觉。又没声音了。”文森特说。他立刻又投身到自己的绘画之中。
玛丽耸耸肩没说什么,走了。
四周重又安静下来,安东尼奥有些疑惑地想了想。
为什么,确实觉得很熟悉呢?
最后,他摇摇头,目光再次落回到文森特的画上。
刚才第一眼的奇妙感觉再次涌上心头。
这是一幅素描,以铅笔打草稿,钢笔加强,还用笔触柔软的芦苇笔在几处线条上描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