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背对着江峰和他的从者们逃走时,诸法之母清晰地感受到身后传来一阵稳定平缓的魔力波动,它可以确认这种波动绝对不是主动释放的魔术或者类似的东西,毕竟在这种糟糕透顶的施法环境之中,这世界上就没有几个施法者,可以在这种环境是使用主动激发类型的魔术,但就算环境如此恶劣,也有几种类型的魔术可以使用,比如比利小子那直接以阿赖耶为力量源泉,释放无比稳定的宝具,又或者,有着明确释放者和接收者,更有着特殊魔力流动通道的魔术,比如令咒之类。
哪怕翅膀已经被毁掉,诸法之母也始终有着强悍的魔术知识,通过那魔力的波动,虽然不知道追击者的宝具类型是什么,但诸法之母可以确定江峰并没有用令咒让其释放宝具,经过先前与江峰的斗智斗勇,诸法之母越发了解身后那个躺在地上半死不活喘息的男性人类,就算种族不同,它也可以从那个家伙身上嗅到同类的味道,那是为了自己和种族的存续发展,可以不顾一切用尽方法的狠辣性格,在这场阿赖耶与盖亚的战争中,阿赖耶所需要的并非是拯救者或者保护者,而是足够强悍和疯狂的开拓者,诸法之母现在有些理解,为什么阿赖耶会选择实力弱小的江峰来作为祂的御主了。
“思考,快思考……只要逃出这片风雪,再给我三个小时时间,我就可以完全从现在的伤势中恢复过来……”诸法之母脑海里的思绪就像是呼啸的洪水般席卷,昆虫般的复眼像是望远镜般将穿过风雪,不断缩放把四周的事物给印进视野之中,它已经确认了单靠自己的力量无法逃离这个险境,想要继续生存,就必须想方设法地利用周围的环境:“这样逃跑是没有用处的,我现在的身体状况正在不断下降,想要生存……就必须把追兵杀死!”
贞德快步奔跑在风雪之中,空气中毫无秩序乱窜的魔力,让迦勒底的Ruler感觉被粘稠的污泥给包裹,虽然知道这只不过是自身强悍对魔力和失控魔力冲突的结果,自己的行动实际上并没有受到什么限制,但即使是错觉,这种外在失序魔力和体内稳定魔力的互相冲突,对于任何一个英灵而言都算不上舒服,握着旗枪的手用力握紧,贞德强行把心里的烦躁感觉压制下去,他眼前的目标要求他必须保持专注力。
身前那模糊不清的身影越来越清晰,随着与诸法之母的距离越来越近,贞德也调动起自己全身上下每一点斗志,他借着踏前的每一步调整自己呼吸的节奏,握着旗枪的手用力把枪杆握紧,玉藻前在魔力暴风雪里只靠一张床单硬撑了那么久,已经完全是一副半死不活的落水狐狸样子,想要靠着他战斗基本是没什么指望,更不用说他还要负责把江峰那条小命从死神手里抢回来,而比利小子被紊乱的魔力爆炸糊了一脸,现在还处于体内魔力混乱所引起的昏迷中难以醒来,而且这两个家伙都是不擅长近身战斗类型的从者,在这种环境下难以发挥战力,现在能够追击诸法之母的战斗力只剩下他了。
眼前暴风雪里的身影突然停下,没有任何犹豫和迟疑,脚下狠狠一踩稳定身形,贞德果断将手里的旗枪狠狠朝着诸法之母的身影投掷过去,大大小小经历了这么多战斗,贞德对于这种把旗枪当作可消耗武器的战法也越来越熟练,该死的,他还是个活人的时候,可从来没有这么粗暴地对待过自己的旗枪,毕竟上面有着法兰西的旗帜,而且在那个时代,铸造这样一件武器需要大量的人工时间以及金钱,只是农民出身的贞德,哪里能把这样珍贵的武器当成消耗品。
旗枪朝着风雪中的身影狠狠扎下去,而贞德则双腿发力紧随其后,原本在往猎鹿营地赶回来时,为了方便雪上行动而隐藏起来的铁甲,也被咔嚓一声召唤出来,包含着躁动魔力的风雪吹打在贞德的铁甲上,失控的魔力与贞德本身的对魔力碰撞在一起,每一处雪花与铁甲触碰的地方,都爆发出小小的魔力爆炸,劈劈啪啪的炸裂声与呼啸不停的风声混杂在一起,就像是某种扭曲野兽的嘶吼和咆哮,似乎是在预示着什么即将终结。
“铛!”诸法之母停下逃跑的脚步转身直面袭击而来的贞德,它的手爪狠狠向下一挥,将疾飞而来的旗枪狠狠砸落到地上,旗枪与冰冷坚硬的地面狠狠撞击在一起,生生发出了金属碰撞般的声响,看着诸法之母停下了逃跑的步伐转身面对自己,贞德反而放缓了自己向着它冲刺过去的步伐,事出反常必有问题,原本一直逃亡的诸法之母突然停下摆出一副想要反击的姿态,贞德立刻意识到有什么危险的东西正在酝酿。
“来谈谈吧,迦勒底的从者。”诸法之母的发声器官振动起来,那柔和的声音在呼啸的风雪中就像是温暖的灯火,仿佛在轻轻挠动着听者的内心深处,那诡异的魅力吸引着听到的人不由得顺从于那个声音,诸法之母站直身子微微低头,对着离自己不远处摆出一副警戒姿态的贞德轻轻摊开自己的双手,就算是诸法之母已经伤痕累累,小半个脑部都暴露在外面,但那气氛仍然像是迎接着孩子的温柔母亲,让人想要投入它的怀抱:“我知道,你正在烦恼一些事情对吗,可怜的孩子。”
贞德挑挑眉毛没有说话,只是手向旁边一甩重新用自己的魔力凝聚出全新的旗枪,先前的那杆旗枪就这样化作点点魔力消散,不过由于暴风雪中失控魔力的存在,那些魔力还没有完全散去就受到影响,根本没能完全散去,而是变成了无数细碎的淡金色结晶碎块,被那呼啸席卷的风雪一吹,直接飞散到空气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