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并没有直接回答诸法之母的问话,但也没有直接发动攻击,因为他发现自己已经坚定起来的战斗意志,竟然因为某个不知名的原因开始微妙地有所动摇,那混杂着许多特征但却一项特征都无法指出的声音,莫名其妙地让他想起自己的母亲,那是一个又些粗鲁和严厉,但却尽职而重视家人,更精通于各种农活的好女人,除了声音之外,虽然很淡,但他确实闻到了一股有些古怪的味道,那味道总是让他想起小时候被母亲指示,第一次去给家里农场养着的家畜做清洁时,闻到的那种味道,贞德意识到有些不太对劲的地方,但他又说不清楚,只能暂时采取戒备的姿态。
“我了解你,我一向都是最了解你的那个人,你在烦恼你的未来,你在对前路感到迷茫。”诸法之母朝着贞德不退反进,它发出的声音更加低沉与柔和,伴随着声音上的转变,诸法之母同时朝着贞德微微弯下腰,那刻意放低而毫无戒备的姿态,就像是迎接着奔跑过来孩子的温柔母亲:“完全不用抱有那么戒备的姿态,我对你并没有恶意。”
但在贞德看不见的地方,也就是诸法之母的背上,数道有些夸张的撕裂伤口横卧其上,就算是被失控的魔力所浸泡,伤口的自我恢复能力也依然被诸法之母有意识地制止,使其绝对无法自然愈合,隔着伤口,可以隐约看见与人类完全不同的内脏在错综复杂的厚厚骨头下蠕动不息,汩汩的鲜血不断地从伤口里流淌下来,这伤口并非是外界造成,而是诸法之母用自己的手爪咬着牙生生抓扯出来的。
如果暴力无法让生命延续,那就使用非暴力的手段寻找生存的缝隙,诸法之母成功找到了将这呼啸风雪变为武器的方法,它流淌而下的鲜血被风雪一吹,化作无数细碎的冰晶环绕在此地,而诸法之母的生命形态让它的鲜血本身拥有魔力,于是那些飞散在空气中的细碎鲜血结晶,就这样在呼啸风雪的协助下,成为了能够放大诸法之母那充满母性的奇妙魅力的增幅器,哪怕是意志力坚强如同贞德,也在毫无防备之下中了招。
“唔……不对,有什么不太对劲的地方……我,还有事情要做……”贞德用力地晃晃脑袋,诸法之母的声音就像是无数尖锐而细长的铁钉,深深地扎进贞德的大脑,锋利的尖刺直接探进他意识的最深处,这甚至都不能算作是某种魔术,而是来源于生物本能的归巢天性,贞德强悍的对魔力就这样被巧妙地略过,原本坚定不移的战斗意志仿佛被点燃的木屋,熊熊燃烧不断地化作片片飞灰:“别说了,闭嘴吧,我要……唔,我要干什么来着……”
“你这样逼迫自己,一定已经很疲惫了吧,适时地休息一下并没有关系。”诸法之母再次朝着贞德踏前一步,张开双臂的手爪已然绷紧,就像是将弦拉到极限的弓弩,随时准备在进入攻击范围的瞬间,直接将贞德的脑袋划成好几块,把他当场杀死,诸法之母欣喜地发现自己的鲜血和话语,在贞德的身上起到了出乎意料的效果,显然,眼前的从者在还活着的时候,一定和自己的母亲关系相当不错,有一段温馨而美好的童年回忆:“无需警惕,无需戒备,将我作为你的母亲,仅限这一次,尽情地撒娇吧,你的辛劳我全都知道。”
“我的母亲……”贞德用力眨眨眼睛,向后退了一步,又有些迷茫地重复了一遍刚刚的话语:“我的……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