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吧,你还不至于独身一人探索岐分点,第三期的候选御主们,随时都可能出现在米兰去支援你。”坐在江峰身边的所长摘下脸上的小小圆眼镜,将视线从身前的屏幕上移开,双眼无神地望向管制室前方浮在空中的光屏,他说话的语气中满是无奈和纠结,仔细听的话甚至还能听出些许委屈和郁闷:“来自世界各地魔术家族的年轻或年老魔术师们,总合计人数为十一人,恭喜你啊江峰,你又有新的后辈了。”
“哇喔,那我的新后辈们知不知道他们的上一代死得精光,只带回来一个人头,而他们的上上代,则是死得就只剩下我一个人了?”江峰听到所长那如同被欺负的小孩子般郁闷的声音,不由得有些忍俊不禁,但他接着就意识到所长的话语所透露出来的信息,看来迦勒底的上级对他们还没有死心,或者在现在的这个时间点里,约翰逊那一期的候选御主还没有出现也说不定:“话说回来,我的后辈们呢,为什么他们没有等在管制室里。我可是很期待再见到梳大背头,说话带刺又讽刺的精英分子呢。”
“他们不会来迦勒底集合,至少这次不会,我们给他们提供了一台一次性的简易魔术仪器,那台仪器与我们的部分数据库单向联系,能够帮助他们传送一定人数到我们投下定位锚的地方。”贞德推开管制室的大门走了进来,玉藻前也紧随其后,江峰看着这对稀奇的组合吹了声口哨,那轻佻的声音满是莫名的搞事感觉。
他们间的关系虽然不像贞德与哈桑之间水火不容,但也绝对称不上多么亲近友好,像这样一起行动还是挺少见的,无视了江峰那让人火大的口哨声,贞德把抱在怀里的大叠文件递给所长,对江峰解释道:“考虑到上次歧分点探索的凄惨结果,我和所长认为还是尽可能避免背负那些关联责任比较好,所以我们把选择权扔给了那些魔术师家族,传送装置就在那里,上次歧分点的部分行动报告也给了他们,要怎么行动是他们的决定,而结果则与我们无关。”
“说白了就是推卸责任,他们当然可以安安全全地呆在自己的时代,继续他们千篇一律的魔术师生活,但要去危机四伏的歧分点冒生命危险也是他们的选择,迦勒底只是为他们指出了一条道路,要不要踏上去看他们自己的思量。”一直到男人的声音在管制室内响起来,江峰才发现哈桑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翘着二郎腿坐在了灵子框体里面,那悠闲的样子就像他正坐在游乐园的娱乐设施里一样:“我去翻阅了一下有关你过去的书籍,年轻的卡菲尔,我可没有想到你会这么擅长处理文书工作。”
“熟能生巧罢了,实践与努力工作永远是学习新事物最好的老师。”虽然本能上很不愿意搭理哈桑,但贞德出于基本的礼貌,还是面无表情地用生硬的语气回答了哈桑的好奇,哈桑倒也并不在意贞德那冷淡的反应,反正他这样突然开口询问,其目的本来就纯粹是为了嘲弄贞德的文化水平,反而是江峰听了贞德的回答,颇有些心虚地露出了满脸陪笑的欠揍表情,贞德现在的工作,有超过五分之三都是应该由他来完成的,只不过这货一直在想方设法地从中翘掉就是了。
“比起那个,江峰,有些事情我想要和你谈谈……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我就是想和谈谈,单纯地谈谈……”贞德冷着脸瞪了一眼哈桑,然后转向瘫在自己座位上咸鱼般的江峰,这个一向有话直说的从者在此时却有些躲躲闪闪,看起来甚至不是很情愿和江峰谈论这件事:“唔,你也知道,接下来的旅途会越来越艰辛,我们所要面对的敌人也会越来越强大和难缠,而且岐分点的环境更会不断地变得愈发危险,所以……嗯,我稍微和玉藻他聊了聊……”
“闪一边去你这个废物,我就知道你根本开不了口,早就说过让我来和他谈。”从跟在贞德身后进入管制室那时候起,他就冷着一张脸靠在墙边默不作声,只是冷冰冰地看着管制室内发生的一切,但看着贞德那犹豫不决的样子,迦勒底的狐狸终于忍耐不住,他向前走去直接将贞德推开,然后仗着自己的身高优势,居高临下地审视着垂着个死鱼眼的江峰:“你很弱,即没有多么强大的战斗能力,也不会魔术,半死的废柴这次不要跟过来了。”
“哦?虽然我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天,不过我可没想到来得这么快,而且你们的态度,也比我预想得要更加强硬啊。”江峰嬉皮笑地将自己的身体在椅子上摆正,他对于贞德和玉藻前的行为与其说是气愤或不甘,不如说是对他们感到欣慰而又自豪,从者们会希望自己呆在迦勒底远离岐分点,其原因当然不是像玉藻前说的那样,江峰可以很清楚地感受到,从自家从者们那里传来的关切之情:“哎,这么直接地让我别插手,不怕刺伤我脆弱的自尊心吗?”
“咻——”哈桑看着眼前的景象吹了声口哨,看到江峰和从者起冲突,让被江峰坑过的哈桑感到莫名的满足,与已经完全进入看戏模式的哈桑不同,江峰的反问直接把玉藻前的话语堵在喉咙口,迦勒底的狐狸张张嘴还想说话,可是又担心自己的话语如江峰所说的那样,狠狠重创自己御主的自尊心,这让玉藻前一时之间有些进退两难,而贞德则是低着头不说话,看上去颇有些沮丧和郁闷,他已经把江峰视为自己值得信任的同伴和友人,要这样的战友抛下战斗躲在后方,这让贞德比江峰本人都更加觉得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