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鹏生就道:“叔,您打听这个干嘛?”
老支书叹气,“没林美琴在中间掺和之前,人家这樊主任其实还不错。我记得三年大灾的时候,头一年呀,咱也不知道灾有多大,当时夏收咱大队都绝收了,我就跑去想申请个救济粮啥的,当时不知道外地啥情况,更不知道上面是啥态度,公社就有人想捂盖子……我记得特比清楚,当时就樊主任在会上拍桌子了,说不报就得死人。老百姓找来了,那就得报,为了官帽子不考虑百姓的小日子,那就是官场上的流氓……为了这个,她这些年都没升上去吧,如今又下来了。可人家当时为咱说过那么一句话,咱得记人恩德呀!不能人家落难了就落井下石。这要是她不能再回公社了,我就得想个长久的安置法子。要是将来能回去,那就比较好办了……”
周鹏生佩服老支书,“她上过战场,负过伤,到现在没成家,没亲人没子女……但是过命交情的战友不少……”她只是翻了个识人不明的错误,有四丫的阻止并没有造成恶果,再回去不过是迟早的事。
话没说完老支书就明白了,第二天就给樊主任安排任务了,“咱们村这几个野塘子,我看能存住鱼,以前没人注意过,可我瞧着试验田那边,元民叫人每天把野草啥的往池子里扔,我寻思着,这么养着到年底打捞起来,大家能过的肥年。这事要是当个正经的差事叫人干吧,有犯不上。樊主任干农活实在不拿手的很,我看就给她一把镰刀,每天转悠着割草去吧。”
这个活儿自由!割多割少也没人注意到,虽然一天到晚不得闲,但强度不大。
剩下林美琴了,也给她单独安排了――挑粪吧。
今年新开荒了那么多地,都需要肥的。林子里那些都是腐叶子的土层都被刮下来了。林美琴的任务就是每天拉着架子车去把粪从这头拉在那头,然后把粪卸开坑出来的荒地上撒匀称。
这玩意不敢歇的干一天,可结果呢?看着就只干了那么一点。
毕竟,粪堆那么大,拉了那么十来车粪看不出来的。
毕竟,开出来的荒地那么广,十几车下去连最边上的一个角都没撒满。
谁帮她?林雨桐要上班的,林爱勤和林爱俭现在在农场里吃在农场里住,一天到晚也累的要死,哪里有空回来。林尚德咳嗽还没好利索,老关带着在诊所里天天拾掇药材呢,连大门都不出,他能知道啥?
累!真的特别累!
林美琴抹了一把汗,看着远处田里一边干活一边说笑的人们,再听听远处农场的机械声和工人一边干活一边喊出的号子声。路过卫生所的时候里面是儿子背医术的声音,路过派出所,能看见四丫给人断官司。好像是两个生产队起了冲突,一哥生产队的驴从坡上滚下来了,伤了。非说是另一个生产队的人撵驴了,才伤成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