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上,你可瞧见了,贾珍这可是指鹿为马,颠倒黑白啊。臣一片丹心可照日月,却被如此诬陷。圣上可要明鉴啊。”左都御史气得脸色发白都快要说不出话来。“圣上容禀,圣人尚言之,听其言,观其行。臣以为光凭左都御史这番话可是仅仅不够的,那些官吏何尝不是一心为朝廷尽忠,然而其所作所为对朝廷不用,反倒更费人力,如此难道能算是一片丹心照日月,若是如此,那么严嵩之流何以被评为奸相贼臣。”贾珍微微一笑,整理了一下衣袍,“臣无能,这些日子依照圣上的旨意,整理了往年的文档文书,臣以为当用那些文书文档来说话。至于考评,不信也罢,不然何以这番揪出如此之多的国之蠹虫来。”
没等圣上发话,便有户部左侍郎许文清出列,他对于督察院可不满得很,他们这些日子过得是什么日子,这督察院凭什么嘴皮子翻翻,就要把那些没用的东西打包当他们的手下,至于那些话,他更是听得不入耳,什么读书最为贵,所以实务欠缺也是可以理解的,理解什么,难道他们就该劳心劳力地做这些活计不成。“圣上,臣有一言,朝中官吏虽然往年考评不错,然而正如贾侍郎所言,尚还要看其言行才是。”许文清站了出来之后,一向不怎么说话的工部尚书也出列附议贾珍,这些日子他们这里简直就是忙乱得很,要说对于那些无能的官吏他们的火气才是最大的,工部是什么部门,赫赫有名的清水衙门,但是各种琐事都是在他们这里,什么河道,城镇规划,照刚才这些御史所说的,他们之前就不是正儿八经的进士出身,所以活该做这些了。贾珍刚才骂得真是太对了,这群站着说话不腰疼的东西。
“君为臣纲,圣上不惜声名受损,也要肃清吏治,是为圣君。臣等一心为圣上鞍前马后,纵然粉身碎骨在所不辞。六部臣工莫不如此,方才几位御史言语却实在不妥,亚圣曾说尽信书,不如无书。列位臣工为官多载,这么多年来处理的事务不计其数,可有一件事情是从书上所得吗?当然,左都御史并非言之无理,眼下朝廷人才正是捉襟见肘之时,微臣以为这正是众位御史们表现之机。”贾珍吵架的本事并不差,只是人们常常会因为他做事强势的风格而忽略他的口才,现下正巧挖个陷阱等着他们跳,就是这群御史太悠闲才整日没事找事,就该给他们点事情做做。
“臣弟有一言。”礼郡王连忙开口道。“说。”政和帝心情不错,虽然面上不露,但是语气也能听出些端倪来。“贾侍郎所言,臣弟深以为然。这次臣弟奉圣上旨意,巡视三省,深有体会,可以说是完全出乎臣弟意料,民生艰辛。臣以为众位御史在朝太久,就不与民生接触,故而才会如此苛求同僚,不顾下情。臣以为不如派御史们巡查各地,查处贪官污吏,为君分忧。”礼郡王说得入情入理,却叫诸位御史白了脸,这好好的京城不呆,叫他们去各地巡查,想到那些穷乡僻壤,御史们就忍不住阵阵眼黑。
“礼郡王所言甚合朕意,那就交由吏部两位侍郎安排。”政和帝大手一挥,他对督察院这些官吏不满已久,只不过他们比起那些人来不过是小鱼小虾,他懒怠计较。现下撞上枪口来,那就莫要怪他了。“圣上英明。”礼郡王,贾珍,胡济等连忙叩拜,其他臣子见其形势,赶快跟着一起跪拜道。
下了朝,礼郡王借着顺路的借口,与贾珍和胡济二人同行。“本王从未想到贾大人口才如此了得。”礼郡王笑得和煦,使人如沐春风。“下官亦没想到郡王竟然会出手相助。”贾珍脸上带笑,礼郡王的出手虽然出乎他的意料,却与他的主意不谋而合,况且他们俩都是政和帝心腹,眼下又无什么利益冲突,倒也无需客套什么。“本王只是觉得朝堂本是办事之地,而非口舌之争的地方。麻雀太多了,未免心烦些。”礼郡王笑意不变,声音却无端地冷了几分,贾珍和胡济立刻明了,眼下这位皇子能从夺嫡之争中全身而退,又成了政和帝的左膀右臂,怎么会不知道那些御史私底下没有针对弹劾他呢?
“郡王好闲情,难得同路,不如去喝一杯?”贾珍挑了挑眉,道。“不了,贾大人与胡大人二人还有要务在身,本王如今还要协理恩科一事也不方便,不如改日再叙。”礼郡王哈哈一笑,便往另一方向缓步而行。“这礼郡王也是难得有趣之人。”胡济压低了声音,道。这是示好,却也算不上示好。“他不过是要咱们记住这件小事罢了,这朝堂谁不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贾珍有些摸不清楚礼郡王的意思,反正姑且先记下就是了。
“不过,眼下是清静了,咱们还是趁机把那章程拟出来,免得错过了时机。”胡济虽然口才不好,但也看得分明,如今各部正是忙乱之时,麻烦重重,才能站在他们这一边,若是错过这时机,再要办成那事可是难得多了。“你说的是,不过到时候我瞧那些学子们有的好闹腾了。”贾珍淡淡一笑,拍了拍胡济的肩膀,说,“咱们快点回去办正事。”
第88章 开始
胡济和贾珍一方面努力分派人手,好在这次所调用的大多都有些实际经验,各部总算安稳许多,只是胡济和贾珍合计所拟下的章程,关于那些新科进士需得参加历练三月,根据其表现优劣决定留用与否并安排职缺,还是引起了轩然大波,这次督察院虽然格外得安静,毕竟他们的外放去哪儿还掌握在贾珍和胡济的手上,眼下不是得罪他们的时候,但是仍旧引起了很大官吏的反对,礼部,翰林院以及国子监反对声最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