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涯慢慢地把粥喝完,理解了他想说什么,思忖片刻,说:“艾莫斯不是天生的反社会人格,是杀性太重,抹去了人性。”
牧野说:“对。”
就像是温涯杀鸡杀鱼,初时虽万分艰难,可是重复的次数越多,犹豫和挣扎就越少了。可那毕竟还只是杀鸡杀鱼,温涯那时又修为已至元婴,心境所受影响有限,而艾莫斯一介凡人,所杀的皆是同类,长年累月下去,身上人性渐失,杀性渐盛,此消彼长,会变成后来的样子,也便不算稀奇了。
一念成佛,一念成魔,艾莫斯本为血缘亲情而来,却在不知不觉中亲手放弃了自己的人性,温涯怔了怔神,虽不至为这样的人惋惜,却也不禁有些唏嘘,如果他不惜任何代价想要换回的妹妹得知自己的生命背负着这样的罪恶,难道她就真的可以心安理得地活下去了吗?
为角色的行为逻辑找到了落脚点,事情就变得容易了些。
下午,他抱着剧本修改角色小传,脑袋里陆陆续续地冒出了一些新的关于人物的细节,只是写着写着却又觉得不对,感觉自己好像还是在设计,而不是在找“状态”。
设计放在小荧幕上是足够的,但是放在大荧幕上,却不免显得僵硬粗糙,禁不起细看,可是要凭空去相信自己是另一个人,对他而言又几乎是一件办不到的事情。
他掷了笔缩回到床上,耳机里播放着艾莫斯非常喜欢的《D小调幻想曲》发呆,呆怔了一会儿,忽然有了个模糊的想法,便又坐了起来,打开了手机录像,开始尝试用艾莫斯的口吻去录一段第一人称的自白。
这一段自白不是录给任何人,而是假设他即将失去记忆,要留下一段影像给自己。
他需要对失忆的自己讲清自己的身份,身世,为何来此,可以给予一定信任的人和必须加以提防的人,有什么是在短时间内要抓紧完成的事,有什么是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完成的事。
他一开始不怎么能找得到状态,说得磕磕绊绊,还是在以温涯去靠近艾莫斯,说到后面,却逐渐兴奋,语速也在加快,脊椎在一阵阵战栗,能感觉到一种不属于自己的疯狂充斥在骨骼血肉里。
成了。
他拿起水果刀,一刀捅向橙子,手起刀落,橙子便被扎得汁水淋漓,果汁淌了满桌子。
牧野刚刚洗了澡出来,只穿了一条平角短裤,温涯翘着二郎腿,抬起眼,将他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眼神轻慢得像在挑猪肉,嘴角却偏偏含着笑,勾勾手说:“过来。”
牧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