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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前的屋子不像是现代人会住的房间,风格有一股古意,但又比电视上看到的古人房间逼仄、昏暗得多,空气中有一股若有若无的霉味,着实寒酸。

    沈文宣忍着腰腹部的疼痛坐起来,他原先躺在地上,冷硬的木板上有一滩暗红干涸的血迹,从他刚才躺的部位来看,这滩血大概是从他头上流下来的,沈文宣盯着那摊血,试探着抬手摸了摸头,后脑勺那处不小心碰下一点儿血枳,登时一股疼痛刺得沈文宣一激灵,这下确定了。

    艹!那群王八羔子!

    ......哎?

    等会儿。

    长发?

    沈文宣抓着一缕自己带血的发,脑子一懵,迷惑地低头查看自己的身体。

    他身上正穿着交襟的破旧长袍,有点像明朝的服饰,上面沾了血迹,手要比他原先的要小一号,掌心指腹粗糙,一看就是一双干农活的手,扒开衣襟,腰侧还有一大块紫得发黑的乌青,难怪他刚才起身的时候那么疼。

    但最令他不爽的是他每天坚持锻炼保持得很好的八块腹肌——没了!

    沈文宣心一梗,对现状还没有想清楚,外面突然传来一声咆哮:

    “......都死了吗?!快给我出来!那帮杀千刀的走了,没死的赶紧出来收拾东西!快点!别耽误之后的生意!小二?大锤?姑娘们?都死了吗?!!!”

    说话的明显是个老妪,尖牙利嗓的,一听就不好惹,但莫名有些熟悉,沈文宣拧着眉,努力抓住脑中一闪而过的记忆。

    脑中深处突然巨疼,沈文宣咬牙捂住头,没发出一点儿声音,大片大片不属于他的记忆在脑中炸开,沈文宣被迫看完了一个和他同名的陌生人蠢得让人咋舌的短短十六年的人生,这个人还跟他长得极像。

    过了好一会儿,疼痛散去,沈文宣全身已经冷汗津津,原本他以为自己侥幸活下来,然后被绑架了,但现在看来完全不是。

    按照脑内多出来的记忆来讲,这个地方叫大庆,一个在历史上从来都没有出现过的朝代,而他占着的这个身体则是一个青楼花魁为了攀附权贵偷偷生下来的工具人,可惜在生下来之前,贵人就已经走了。满盘算计落空,花魁无奈把原主养在乡下老家那里,确切的说是养在把她给卖了的父母那里。

    沈文宣想着自己所看到的,不由哂笑一声,这个花魁一开始便不应该抱有幻想,在这样的时代,稍微有点儿权势的人都不把普通百姓当人,何况还是青楼女的身份,就算那个贵人没走,估计也不会接受原主这个贱籍生的儿子。

    可能还是抱有幻想,原主也算是被好好养了几年,虽然也干活,但是给饭吃。十几岁的时候被送去这个县城唯一的书院读书,但书没有念几年就被达到入学年龄的小舅顶替了,也就是原主母亲最小的弟弟,而原主明面上因为太过顽劣被赶了出去。

    至此说原主可怜也算可怜,自小就像一个透明人一样生活在家里,姥姥不疼、舅舅不爱,没有爹,娘因为是青楼女子从小见不了几回,也因为这个常被村里人排挤。

    但原主错就错在实在是蠢,而且被养歪了,心里向着外祖母、舅舅这一大家吸血的,也不想想能把他娘卖去青楼的能是什么好鸟,卖去为奴为仆也比待在青楼里强。

    但原主蠢啊,瞒着被书院开除的事巴巴地朝花魁母亲要钱,用来给小舅读书,小舅在这县城里的一切吃穿用度全是他从母亲那里使劲扣出来的,有时候扣不出就偷了他娘的花钿细簪拿去卖,真是对小舅是真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