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定价上就得好好斟酌了。
赵柯然见洪峰沉默不语,皱着眉头,嘴唇微动,却没有声,不知念叨着什么。
他余光一瞥,看见了洪峰手指跟着嘴唇一起微动,细想之后大概也明白洪峰在干嘛了。
这人是在算账,该如何降低棉制品的成本而不让自己亏损的太狠。
赵柯然无声的笑了笑,他按住了洪峰微动的手,打断了洪峰算了一半的帐。
“洪家主,在商言商。你这一年来为了这片棉花地投入了多少心血我都看在眼里。
即便是贵些也无妨,只要不是贵的离谱便好。
如今棉花产量还是很少,景阳除了我那几亩地外,只有你在种。
因原料稀缺,头些年贵有贵的道理。
后面种的人多了自然就好了,有些事急不得,只能一步一步慢慢的来。”
洪峰完全没想到赵柯然会这么说,他已经做好了此番分文不赚,只求能少赔些的准备了。
洪峰看向赵柯然,他好像从来没看头过这个小县令。
一开始,他以为赵柯然厌恶商贩高价,所以打压盐价,布价。
可最后他一合计才发现,自己的布庄和鞋庄虽卖的比之前便宜太多,可最终的成交金额却比往年高了不少。
现在他以为赵柯然急着想要景阳百姓穿上棉服,定价必然不过很高。
可赵柯然又说,在商言商,一切急不得只能慢慢来。
洪峰看不懂,但他莫名的,心中升腾起一股暖意。
其实赵柯然想的很简单,这片棉花地是洪峰的心血。景阳百姓的寒冬如何渡过,是他要考虑的事情,而不是洪峰需要想的。
洪峰没必要做如此牺牲。
“大人,今年的棉服棉被是第一批大量上市。我会拿出一半的数量棉花直接销售。
让寻常人家攒攒也能买到,自己回去做衣服也好,做棉被也好。
大人你不必劝我。这事是我心甘情愿这么做的。”洪峰也不藏着掖着,大大方方的对赵柯然坦言道:“不过只一半棉花,卖完就没了。”
赵柯然摇头笑道:“洪家主心系景阳百姓,如此这般已经很好。”
到了县衙后,赵柯然下了马车。
他与洪峰作别,杜有为闻声赶来,一头的汗。
“大人,反了!反了!你快些进去吧。之前给衙门供盐的几个世族全来了,挤了一屋子吵个不停。我拿刀架脖子上都不带眨眼,脸红脖子粗的在那吼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