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关摇摇头,什么也没说。
那一天,女人带着私接契约的巨额酬劳和自己的好孩子们去了欧洲旅行,两周的时间,快乐到不行。她在飞机上兴奋的表情,就像那天她劝说少年时身后冒出的“韵”线,扭曲而幸福的脸,双眼滚动的金钱符号,那张没有实话的嘴,不断吐着焦急地催促:“快答应啊垃圾,一大笔酬劳呢!”
画面最后,少年回到“平瘠所”掀开了那只枕头,糖果已经被耗子吃得所剩无几,它还留了几颗老鼠屎挑衅。少年呆呆看着,已经流不下一滴眼泪,他紧紧抱着双臂,再也回忆不起那个温暖的拥抱。
窗口,乌云密布,遮挡了最后一丝阳光,室内也跟着渐渐暗了下来。
既没有质问也没有报复,歌剧就结束了。从回忆中醒来,石臻缓缓睁开眼,表情略不快,他觉得该有反击的,或者宣泄地质问,可真的什么都没有,愉快的人继续愉快,而少年的未来依然未知。
“你睡着啦?”罗聂在一侧问。
“没。”石臻回。
“在想什么?”罗聂又问。
“昨天看的那部舞台剧,有续集吗?”石臻突然问。
“诶?”罗聂奇怪地眨眨眼,笑道:“没有,就一部,没续集。”
“哦。”石臻挑挑眉,有些意犹未尽:“那个女人到底接了什么契约?”
“就是替人接受惩罚的契约。”罗聂笑:“替人受罚,可以有巨大空间的哦!”
石臻挑挑眉,没说话。
罗聂侧身靠在椅背上,跟石臻闲扯:“故事都是半真半假的,你是不是觉得结局特别不爽?应该报仇或者至少给他妈一点教训?”
石臻看着前方淡淡说:“剧里如何其实不重要,现实不是狠狠地报复了吗?”
“……”罗聂笑起来,隔着走廊看着石臻侧脸笑呵呵问:“故事而已啦,就算是现实,又能有几次酣畅淋漓地成功报复?为了基本生存,所有人都在血泊里找生机,报仇这种事,也得看机缘,看运气,看有没有份,有没有资格。”
听罗聂说完,石臻只意味深长地笑笑,却不再继续说下去。
“就算有百分之九十九的契合,报复也无法完成百分百的快乐,先有伤,再有疗伤,伤口好了尚要结痂,何况……”罗聂回过身,看着前方,车门那里似乎有人影,像是还有残存的监视。他收拾了心情,扯出无所谓地笑,漫不经心地说:“好像还不能完全以享受的状态到A城呢。”
“能不能享受清静,得看你到底树了多少敌。”石臻讥诮说,看着车厢一头的玻璃门,门打开,对方几人已经不躲避了,各个脸色凶狠地走进来。
“我……也不知道。”罗聂无辜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