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在晚餐时分订阅的《排球月刊》被送来,那么宫侑会选择先看再吃,而宫治会选择先吃再看,这便是他们两人的不同。

    宫侑今天的训练菜单主要还是练习跳发。

    这种攻击性极强的发球练好了就是得分利器,而要是练不好,那还不如不发。

    宫侑从初三开始就在跟跳发死磕,对于他非同寻常的积极性,大家只认为他上进。但宫治却知道,宫侑不过是觉得跳发得分非常非常帅气而已。

    他的双胞胎哥哥就是一个这么简单幼稚的人。

    像个三岁小孩。

    可偏偏在这个世界上,能够对某样事物怀抱着无与伦比的纯粹爱意的人,多半也是个小孩。

    练习时宫侑对准的也是另一边球场的底线,往常十个球里有四五个能落到他想要的位置是正常发挥,可今天宫侑发的十个球里竟然只有两个能看。

    这种“超常发挥”别说宫侑自己不能接受,就连一旁的宫治看着都不免地产生了共感性的尴尬。

    他神色嫌弃地凝视着宫侑,沉默了好一阵。

    “你小脑出问题了?”宫治问。

    宫侑像立刻跳了起来:“你才出问题!你全家都——呸!你才出问题!”

    宫治愈发嫌弃:“那你今天发球发得这么烂。”

    “你不说话会死啊!”宫侑捂住自己的心口,仿佛被子弹击中。

    “是因为见到了最鹤生吗?”

    “关她什么事?”

    宫治从框里抱起一颗球:“这就要问你自己了。”

    宫侑被他问得愣了一下:“……也不能说完全没关系。”

    宫治面无表情地“哦”了一声。

    宫侑等了会儿,而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的脸色越来越看,最后忍无可忍地朝自己双胞胎弟弟吼道:“你倒是继续往下问啊!都不好奇是为什么的吗?!”

    沉着地在这声的暴喝中将球扣杀过网的宫治稳稳落地后睨他一眼:

    “我管你去死?”

    宫侑揪着T恤胸口处的布料,只觉得心梗。

    照理来说,宫侑有一颗相当适合成为大赛选手的强大心脏与心理素质,但实际上稍微和宫侑熟悉的人都知道,他其实是个容易自闭的家伙——再详细一点的说,对于宫侑而言,丢人是堪比天塌下来的重大人生事故。

    虽然何为“丢人”全靠宫侑个人定义,但一个女生能够面不改色心不跳地与他保持鼻尖距离仅有十数厘米,最后还冷漠嫌弃又克制地往后退了一步的动作,显然伤到了他那颗与每一个青春期少年无异,掺杂了部分“死要面子”和“虚荣心”的少男心。

    清濑最鹤生这人什么意思啊?!

    这么大一个帅哥站在她面前,她竟然不为所动?!而且还后退?!

    这像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