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旦萌生出丝毫会让自己感到不快的情绪,就立刻拉起警戒线对着空气示威……

    老天爷啊……

    宫治吐出的一口气,在汤底里吹了个气泡出来。

    清醒一点吧,你都已经十六岁了。

    再过几年就连U17都进不去,只能争取U19了。

    连打球时你牛逼你厉害你天下无敌都还能有人看不惯你斤斤计较的狗脾气,别人姑娘凭什么又要事事都惯着你?

    他抬起手臂一把掀开摁着自己后脑勺的宫侑。

    听见坐在旁边的客人仓惶地起身远离了他们制造的风暴中心。

    抬起头时咸鲜的汤从宫治脸上扑簌簌地淌下,他伸出舌头舔了舔流到嘴边的一滴汤,哪怕在经历过这么激烈的冲突之后,味道也没怎么改变。

    这让他有种自己脚踏实地的感觉。

    而同时,这又让他再一次切实地意识到自己的脸被宫侑摁进碗里这件事并非幻觉。

    不是幻觉就好。

    宫治想。

    不是幻觉,那他就有名正言顺可以还手的理由了。

    他深吸一口气,端起宫侑没吃完的那碗面。

    “哗啦”一声。

    连汤带面还有碗,一起扣在了宫侑的脑袋上。

    别说。

    拉面的颜色和宫侑脑袋的颜色还挺像。

    它们大部分顺着他头骨的弧度滑了下去。

    小部分还顽强地挂在被面汤浇得软塌下去的头发上。

    “还来吗?”宫治用衣袖擦了擦脸。油腻的感觉让他有点恶心。

    他很难得会对与食物相关的东西产生这种负面情绪。

    宫侑捻下一根横在他左眼上方和鼻梁上的面条,慢条斯理地说:

    “来啊。谁怂谁是狗。”

    这话说得挺极端。

    因为怎么说也是打从一个娘胎里出生的双胞胎啊,只要他们其中一方露怯,那他俩就都成了狗。

    双胞胎的特性,注定了在这场即将打响的战役中,没有人会率先释出求和的信号。

    正可谓是成也双子,败也双子。

    宫治甚至想到了说不定没等他们打完架,就会被旁边某个或者几个好心的大人分开。

    严重一点可能还要等警察来,联系家长。

    然而说来惭愧的是,宫治并没有感到丝毫的愧疚,更没有感到丝毫的后悔。

    他就是想跟宫侑打一架,否则也不会费那么多口舌去阴阳怪气自己心智八岁的兄长。

    早在初中的时候,因为宫侑性格太强势,惹得排球部有很多人都讨厌他的时候,他就已经对宫侑说过,再这样下去会被讨厌的。

    可宫侑从来都不在乎。

    就像个只凭自己喜恶去判断谁是好人谁是坏人的小孩子一样,还反问他:“所以呢?那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