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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已到了年下,李夫人等抵达时都中已飘了雪,王夫人和凤姐等早已派人等在通州渡口,薛姨妈亦遣了家人随时通报信息。
接连经历了两桩丧事,又舟车劳顿,李夫人精神大不如前,只遣人谢了亲戚们的接风之情,次日又派人到荣府来接凤姐回去小住两日。
“你舅舅不在,恐你年轻不知事,仍叫你姨爹照管你,你只别辜负了你舅舅的心。”薛姨妈败兴而归,对薛蟠道。因王子腾并未与李夫人同路回京,他半路就接了公务转道往西北去了,留下话请贾政多多照管着些年轻小辈,不叫他们在外胡闹。
贾政得舅兄托付,也稍稍上了心,因吩咐道:“就叫他们小孩子们年后去家塾读书罢,随太爷正经上两年学,总归是不错的。”
这话说出,亦是叫宝玉也去家学念书了。贾宝玉百般不愿,倒是薛蟠自来到京城就被薛姨妈管禁狠了,因此十分称愿。
贾宝玉的业师一入冬月就回冀州家中料理家事,许要耽搁到明年下半年才能上来。贾宝玉才撒欢撒痴放了天性,就被贾政的话当头泼了一瓢冷水,当日就不自在,说头疼。
他既然病了,家中姊妹来上院请安时自是要到他屋里探望一番。
“二姑娘来了。”
歪在榻上百无聊赖的贾宝玉大喜:“快请!”
袭人和晴雯忙亲自上来打帘请迎春进去。
“这会子可好些?”迎春进来笑问。
“好了。”宝玉站起身,一面请她坐,一面看她身后,不见黛玉,不由得大失所望,因说:“我病了,林妹妹也不来看我。不独林妹妹不来,这几日益发连宝姐姐也不见上来了。”
迎春笑道:“又糊涂了不是!林妹妹才好了些,可她还在孝中,她不来看望病人正是她知理之处,缘何你倒为此怪她。还有薛大妹妹,你难道不知二嫂子的亲兄长仁大哥才没了吗,薛姨太太娘家只这一个亲侄儿,她老人家能不难受,薛大妹妹在家侍奉母亲,哪里有错?”
宝玉听她这话爽朗,不似往日柔懦,不禁笑道:“二姐姐越发进益了,虽是在数落着我,倒叫我更觉的亲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