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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时京郊不远的玄真观中,王子腾目送着贾敬将山下居住的家丁青壮都派出去,不紧不慢的放下一颗白子,将棋盘上的大龙拦腰斩断,幽幽的说道:“敬大兄日后万要看好令子,但凡他出这玄真观一步,老夫担保宁府绝嗣。”

    他说着,蟒袍大袖一挥,棋盘上寸子不留。

    贾敬气的脸紫胀,拄着拐低吼:“王子腾,你休得欺人太甚!”

    王子腾掀起半只眼皮,指指贾敬身上的道袍,指指这修建的颇富丽大气的玄真观,忽然哂笑:“你当年做了缩头乌龟,抛舍下子孙躲到这道观中苟活——我是武夫粗人,自来看不起没骨头的人,故此,便欺你又如何!”

    贾敬气的都翻了白眼,跌做在蒲团上,呵呵的喘粗气。

    王子腾施施然拎起茶壶给他倒茶,口里还慢悠悠的劝他消气:“敬大兄消气。倘若现在就气死了,你那无法无天的混账儿子就无人可管了,他怎耐得住这披发入道的清冷,怕不消片刻就逃下玄真观了罢……不过也好,我必然送你儿孙齐齐全全的陪你登仙。一了百了,也是干净。”

    “你宁府不还有个草字辈的小儿吗,宁府交回他这正派玄孙的手里,亦是天理昭昭,报应不爽。敬大兄说是也不是?”

    许是王子腾忒气人,又或被威胁吓了回来,贾敬好歹缓了回来,这人当年能凭自己考中进士,并非那一无是处的人。因而贾敬缓一阵子,便低声道:“我关我儿十年,十年里不叫他下山半步,这总行了罢?”

    王子腾大笑:“贾敬啊贾敬,你是吃那丹砂朱丸迷了心窍神志?这样一个‘逼奸儿媳’‘父子聚麀’无人伦无王法的畜生,你还要放他祸害祖业吗!”

    方刚大笑,兀的变脸,王子腾冷道:“敬大兄好生保养身体,得道升仙的时候也别忘了带上令子,不然的话……”

    贾敬闭上眼睛,知事已不可挽回。

    殿中沉默良久,贾敬的声音响起来:“那孽障犯了你什么?”要这样赶尽杀绝。

    王子腾此时正立在老君神像下,仰头看向手执拂尘、慈眉善目的太上老君,笑道:“那可不少。不说别个,你知道贾珍帮过甄家几件事吗——老夫两次遇刺,都有甄家的手笔。你说我该不该来?敬大兄应知我肯将令子交与你管束,已是看在咱们世代亲戚的份上手下留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