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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年一定有逃过一劫的遗民。他们也许依旧在越陆胶南一带生活,至今深深恨着率大军进犯害他们国破家亡的罪魁祸首。

    可庄薪火早就不在了。

    他们如今可以仇恨的对象,就只剩下庄氏一族唯一的少主……

    所以,才要烧掉那一池的湖心黛?

    ……

    外头风雨交加、雷鸣电闪。

    一行人来了越陆后,大雨就阴森连绵下个不停。

    道路泥泞不堪、河流暴涨、处处难以通行,如此天气让追查三苗残兵变得更为困难,唐修璟每天愁苦地一边等着消息、一边翻遍越陆古籍。

    比湖心黛全部烧毁更糟糕的是,就连苗种也全部被毁。

    湖心黛在越陆并不常见,之前种下的这一批,还是唐修璟五年前机缘巧合在野外发现的花种。

    宴语凉同样连着几日心绪一塌糊涂。

    他努力打起精神。

    努力积极协助唐修璟查古籍、寻残兵,待岚王继续呵护备至,努力宠他,逗他开心,在床上跟他瞎闹。

    心却一直是蒙尘的。

    他不明白,他以前遇事总能支棱起来、想到办法积极应对,这次却不知道为何始终支棱不起来。

    自从见过那把剑,宴语凉始终心神不宁。

    隐隐总觉得还有什么关于“三苗”的记忆他并未记起。那阴云沉甸甸压在心上,一如这些天昏天黑地的雨,一种特别不好的感觉。

    已是快到月中,岚王早已习惯了每月受罪,反倒担心他家阿昭。

    阿昭很少这般心事重重。

    连天下雨,处处阴冷潮湿,屋里都不得不升起炭火。岚王手凉,在火边烤过才去抱住皇帝:“阿昭别急,没关系的。大不了让唐修璟重新种,也就三五年。”

    三五年。

    可是岚王的身体越来越差了,上哪儿再撑三五年?

    宴语凉只觉得轰隆隆的刺耳,他如今根本听不得这样的话——他已亏欠他那么多,他如何还能眼睁睁看他再受罪三五年?

    他受不了。

    没了湖心黛,等消息的每一刻都是折磨,钝刀子磨人又只能忍着。他愧疚地看着身边这个眼睛依旧清澄温柔凝望自己的男人,想不通他为什么会那么傻。

    锦裕帝哪里好了,心里放了江山就放不下别的。待他又从来不好,只会让他痛苦、让他伤心让他绝望。

    如何值得他无怨无悔为他付出那么多、承受那么多?

    “阿昭,真的不急,”岚王声音轻轻的,“本来另少的一味穆天冬也还没有寻到……”

    “……”

    “你当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