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红皱了皱眉道:我是说真的!
连城的笑容僵了起来,我也是!她道,放下碗筷,转头看向窗外。深夜中那凄清的萧声仿佛吟成永世的绝唱,在冬夜里格外迷离
唉,我听宫女们说过,惊蛰那一天,皇宫内是不能有音乐的,如果谁弹了琴或唱了歌,便会看见先王皇后的灵魂!
连城转面看向阿红变得极为严肃的脸,她的表qíng看起来有些恐怖,苍白着,直愣愣地看着连城。
听说皇后身前最爱chuī箫,那箫声悠远,每每深夜会沁透皇宫的每一个角落。可是直到有一年惊蛰她诞下一个死婴,自从那以后,她就再也没chuī过萧,皇宫里的人都说她疯了,她的病越来越重,最后在第二年的惊蛰从朝华殿的屋檐上跳了下去
然后死了,于是后来每一年惊蛰的深夜都不能有音乐,如果你弹起了琴,便会看见
说道这里,不知从那儿chuī进来的一阵风,使烛火摇曳乱舞,连城看着阿红渐渐bī近的脸,下意识地咽了口唾沫。
看见她来找你哇阿红突然变得面目狰狞,双手举起向着连城一扑,连城吓得大叫,紧紧闭起了眼,却听到阿红的大笑:哈哈!吓到你了吧!哼,让你吓我!
连城这才睁大了眼,见阿红已经脱衣准备睡觉,才稍稍松了口气。可窗外的萧声依旧,仿佛花在流泪、秋风呜咽,连城心里泛起酸涩的感觉
云鬓花颜芙蓉chūn宵
今日的风有些大,连城被阿红扶去门廊,站在屋檐下,遥望梅林,近些处一支,虬枝瘦骨上,花已凋落无数,众多绛红色的枯花残痕里,只余可数的几朵白花静静地绽放着,花柱上,一个个嫩huáng的花蕊在风中抖动着,淡淡的花粉屑末随风飘浮,若有若无,却花香幽幽,不绝如缕。
前厅传来猊貘的咆哮声,阿红说太医院的人跪了一地,从清晨开始,现在是什么时辰了?连城懒得去问,脑中却响起太医们的话:侯爷,离妃娘娘的身体根本无法产下婴儿,您还是放弃吧!
一阵风chuī过,连城眼看着刚刚才拍下的花朵随风飘落,唯留暗香疏枝,她推开阿红走了过去,轻轻地捡起了这朵花,嗅着淡淡的芬芳。
会有办法的阿红走过来,为她披上厚厚的狐裘,连城淡淡一笑,低头抚摸自己微凸的小腹,三个月了,他意外的到来是神给她的惩罚还是恩赐呢?
阿红我会尽我所能地保护他,直到他获得完整的生命慢慢地,她露出温柔的笑容,那一瞬,阿红感觉连城整个身体都孕育在母xing的光晕中,在虬枝残梅的映衬下,竭力显示出自己求生的yù望。
你们这些废物!帮我把殇请来!猊貘的声音突然闯了进来,他的脚步在门口停了会儿,又转过身说道:等等,给我备车,我亲自去雁北,我就不信,整个北里还救不了一个孩子!
侍卫战战兢兢地退了下去,连城抬头看向猊貘,他眼中的疲惫让心疼,连城走到他身边,不知该怎么表达现在心qíng,猊貘看出她的想法,安慰似的拍了拍她的手,转身要走时却听连城小声问道:为什么?为什么要救我?你明知道
你要记住猊貘打断了她的话,他转身看着连城,眼眸里闪着异样的光,他是我的是我猊貘唯一的孩子
说完,他便转身离开了,连城看着他的背影,百感jiāo集,但眼中的泪却忍住了,始终没有掉下来。
西泽暖凤阁
老鸨领着风佑一行进了花厅,貘láng一脸兴奋,东摸西摸,风佑显得有些不悦,他身后的太守满脸谄笑,那肥胖的身子正好堵住了出口,令风佑不得不坐了下来。
老鸨上前打开了阁门,细声道:公子请静候,姑娘一会儿就到了!
貘láng顶了顶风佑的手臂,附在他耳边说:王,这可真有意思,我先前听说有些还要对诗什么的,呵呵,哪像我们那儿,撩开帘子就上!
风佑白了他一眼,转面看向那一直镇守西关的太守,风佑记得当初派他前来时,他还是个身材壮硕的将领,怎么只一年没见,整个人就像发面馒头似的浮肿起来了!
阁中只见纱幕木案,貘láng有些按奈不住,撩开帘子走了进去,那后堂摆设jīng巧雅洁,似有花香流动,令人心神一畅。
王爷,这凤玲的琴艺是绝妙的!太守意味深长的一笑,风佑的眉头蹙了起来,说起琴,让他想起一个不该想的人。
太守,关于南方的战况
风佑还没说完,便见一个女子身着一袭淡紫缎纱衫,抱着古琴缓步走了进来,那面容也称的上是绝色,看的貘láng和太守的眼睛都眯了起来。而她也只是对着风佑微微颔首,只顾走到案前坐了下来,低头调整古琴的弦音,太守将肥胖的面颊凑了过来,满脸□道:王爷,还不错吧!
风佑不好薄他的面子,勉qiáng点了点头。凤玲调好琴弦,轻轻拨了两下,望向风佑,轻声道∶公子想听什么?
就那首《枉凝眉》吧!太守笑着说道,却被风佑挡了下来,他淡扫了那女子一眼,道:《破军》!
啊?!那女子显得有些惊讶,风佑低声问道: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