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之间,他的胸口充满了心疼,简直想立刻冲进去抱住温言好好哄一哄,但想到温言的坚决,又实在不愿违背他的意愿。
陆杉握着门把手,隔了很久才终于忍着痛苦将房门轻轻推上,转身脱力靠上门边的墙,难过地闭上了眼睛。
“怎么了?”炎飏走过来问。
陆杉睁开眼睛,将一近一远的两个中年人一一看过,攥着拳头克制地说道:“他在哭。”
这一下,炎飏和温宁又仿佛当众被狠狠地抽了一巴掌。
……
病房里,泪水从温言眼眶里不受控制地喷涌而出。
他不想让眼泪沾湿被面,于是便用手接着,可是他的双手根本不够用,很快,眼泪便从手掌边、指缝里滑出渗过。
他原本还是能维持住那张单薄的面具的,但陆杉来了以后,尤其是说出了那番坚定不移的维护他的话语以后,面具轰然破碎,他彻底地绷不住了。
一开始是多年的怨卷着对自己整个人生的怀疑,然后,它们一起被那个高大帅气的Alpha的强烈爱意一击击溃,此时此刻,他除了哭,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他的头嗡嗡作响,他的脸异常狼狈,他不想让任何人看到他如此脆弱的模样。
哪怕是陆杉。
……
医院的高级单人病房都配有家属休息室,陆杉、炎飏和温宁便坐在这里。
炎飏为陆杉点了一份外卖,陆杉默不作声地大口吃着,仿佛一个刚刚经历了饥荒的难民,越吃越快越吃越急,没过多久突然将筷子“啪”地一声拍在桌上,急促地喘息起来。
他的怒气积攒满了。
温宁坐在最远处,淡淡地说:“你要撒气,要审问,要报复,都冲我来吧。”
“我说过了等温言好了再说!”陆杉压着火气道。
“……对不起。”温宁攥着拳头垂下了头。
“我也……对不起你。”炎飏跟着说,“虽然这句话很没用,但是……”
“这句话你们明明应该去跟温言说。”陆杉怒极反笑,“你们……真地很奇怪。”
一时尴尬,炎飏和温宁默不作声,陆杉靠在椅子上暗自平息情绪,墙上的挂钟一秒一秒地机械运动着。
许久后,陆杉说:“你们知道温言最需要、最重视的东西是什么吗?”
炎飏与温宁一愣。
“是人与人之间各种各样的联系。”陆杉说,“譬如他和他的助理宋钱,他们相互欣赏、配合默契,生活八卦也聊得来,这就是他最想要的工作环境和同事关系;再说蒙楝,包括林文琦,他把他们当做朋友,所以即便他们做事偶尔过火,他也不会真地生气,也正因此,林文琦最后才有机可乘。”
“而在所有关系里,他最缺少、最需要也最重视的,”陆杉认真地看着炎飏和温宁,“就是亲情。余家的小少爷余臣,温言在他身上投射的不仅是以Omega的身份活出价值的想法,更是亲情。因为余臣就是他想象中的弟弟的模样,他身为兄长,会责无旁贷地关心弟弟、维护弟弟,为弟弟解决问题,让弟弟依赖他崇拜他。还有温石,虽然他并不认可温石的很多观念和行为,但他不会记恨,因为温石是他爷爷,更实打实地对他好过。可以说,温言对于亲情,尤其是对你们这两个父亲,非常执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