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梳子塞进谢锐言的手心里,让儿子给他梳头发。
谢锐言敷衍地梳完,拽断了几根毛,在谢乘章的连连皱眉中说:“您自己也长了手。”
谢乘章也不恼,笑着说:“既然这样,谢三,你去把房间里的乐器处理了。”
谢帷舟见势不妙,上前劝阻,被谢乘章一掌甩在面颊上,流了鼻血。
“谢大,我和你说过什么?听话。”
谢锐言扔下手里的梳子,拦在二人之间:“别动我姐!”
“可以啊。那你照我说的做。那些玩意儿我没给你扔掉,怕你记恨我,我要等你自己心甘情愿地动手,让它们报废。”
“……我知道了,父亲。”
“锐言,你不要这么做,父亲要打我就打好了,你的乐器不可以——”
“你给我闭嘴,一巴掌不够是不是?!”
“我会处理的,父亲,给我点时间。帷舟姐,没关系,真的,我好久没回来了,那些乐器没有人保养,已经旧了,没关系。”
谢乘章赢得了胜利,手掌摸上谢锐言的脸,愉悦而轻柔地微笑:“叫papa。”
谢锐言用力地别开了头。
谢锐言依照谢乘章所说的话,回房第一时间砸了自己房间里的乐器。
每一把都在过去精心保养的小提琴、奶奶牵着手去挑选的二胡、妹妹悄悄塞过来的她自己不想学了的卡林巴……
谢锐言亲手毁掉了曾经最珍视的一切。
谢乘章一直在旁边监督,指导应该先砸哪件,后砸哪把,直到所有东西全部消灭,才踏着轻快的步伐,满意地离开。
看着屋内的一片狼藉,谢锐言抓住那三把被他折断的琴弓,抱在怀里。
“我在干什么啊……”
他没有自己想象得那样强大,溺水的窒息感重新回到他的身体里,本以为抛弃的行为模式再一次狠狠扼紧了他,要把他掐死。
谢锐言去洗了把脸,敲开了谢羽的房门。
“锐言哥,有什么事呀?”
“我行李在你这里?”
“嗯,姐姐让我帮你收着。她说如果直接给了你,爸爸又会收走的。”
“没事,给我吧。”
谢羽把谢锐言的行李箱拿给他,谢锐言拖着它回到房。
他行李不多,箱子按理说很轻,他却觉得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