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韩峤家出来,他什么也没带走,除了一件小小的礼物。
行李中有一个很小很小的埙,韩峤捏完烧制的,刻着瘦金体风格的英文字,Liebling。
由于韩峤也不专业做这个,只是跟着大师傅学习,埙的音色并不那么饱满准确,吹起来时走调如同韩峤本人。
谢锐言却非常喜欢这份礼物。如果拿到它,对着韩峤落过嘴唇的地方吹一吹,应该就能冷静下来。
这会儿,谢锐言往行李箱里一探,韩峤送给他的埙竟然是碎了的。
谢锐言猛然记起在天文馆的时候,谢乘章和他提过行李。
谢乘章说:“该处理的,papa都帮你处理好了。”
谢锐言深深地呼吸,忍着眼泪和痛苦,把埙的碎片在手中拼合。
没关系,可以修好。
没关系。
韩峤给他的东西很多,不能因为被谢乘章毁掉一样而沮丧。
他将碎片放在桌上,视线不经意地落在行李箱一角。那里有他那套韩峤最喜欢看的酒红色西装,还有条……
深咖色的缎面领带,没有绣鸢尾花。
谢锐言摸着黑,离开得匆忙,没来得及当面说再见,还错拿了韩峤的领带。
是韩峤最喜欢的那条,还曾数次戴着,不知不觉就成了他们搞西装按摩的时候的指定款。
谢锐言还记得它的领带尖挠在自己腿上的一点点痒,那时的心里有酸也有甜。
谢锐言额间流下冷汗,爆出一声难捱的痛哭,扑过去把领带攥在手里,死死地捏着它,坐上半年没有人睡过的床,解开了自己的衣扣。
……
不知道过了多久,领带被身下的汗液打湿,韩峤的气味已经淡了,取而代之的是深重的惧怕和负罪感。
韩峤还好吗?
韩峤在做什么?
他是不是把这一切都搞砸了?
谢锐言将领带勒得更紧,要浇灭自己可耻的行为的冲动。
他哀哀地哭了起来,在不合时节的棉被里边闷声嘶喊。
“啊……啊啊————”
他不敢喊出韩峤的名字,怕被谢乘章听见。
……
两天过去了。
谢锐言没有进食,胸闷到呕吐,到最后,能吐出的只有胃液和胆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