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里格斯先生坐在了简爱身边, 另外两位绅士各自占据了一张单人扶手椅。布里格斯从随身的牛皮包里拿出了那封约翰·爱先生写给自己侄女的信,简爱借着烛光,迫不及待地打开看了。布里格斯先生观察着她的神情。
信件并不是很厚,只有三页左右。信纸折了三折, 也用了一个封条封着。简爱拆开后,看了第一行字就屏住了气, 她控制住了自己的气息, 显得如同只是看了一封普通的信件一样,不让他们看出内心的震动。
约翰·爱先生的字写得很稀疏,在简短地问候之后, 没有多余的废话, “煽情的话留到我们见面时再说!”他这样写道。“只是我有一个不情之请,或许这对于你来说非常奇怪,请帮我带一瓶故乡的水来!我无时无刻不在思念那种味道, 尤其是药房里那种碘酒的味道, 虽然不好闻, 可是它是童年我和你父亲最熟悉的记忆。”
这没头没脑的话乍一看像是一个老头子的胡言乱语,可是简爱看到了“碘酒”这个词马上就想到了那个最简单的文字加密方法。是什么样的话让叔叔一定要加密起来?他在防范谁?
简爱来不及思考,继续往后读着, 后面的字行距越来越开,字也越来越潦草,让人第一眼就觉得写信的人已经老眼昏花了,握不住笔,字越写越潦草。
她不动声色地将信纸折了起来,酝酿了一会儿,挤出了一滴眼泪,饱含深情地对布里格斯先生说:“实在太感谢您帮我把这封信带来了,叔叔的话语让我感动万分。我刚刚情不自禁想到了父亲……”
“您的父亲是上帝最忠实的信徒,他为穷人做了那么多善事,现在一定幸福地陪伴在上帝左右了。爱小姐,您不必太过伤心。”布里格斯先生安慰道。
简爱点了点头,从口袋里拿出帕子,揉红了眼睛。达西先生欲言又止,似乎想安慰她。罗切斯特先生却看出了不对劲,以他对简爱的了解,她不是那样一个容易表露悲伤情绪的人。
调整好情绪之后,布里格斯先生说了接下来的安排。轮船在后天出发,明天有一整天是空闲的,他提议简爱去买一些轻薄的夏装,简爱万分同意,罗切斯特先生适时地表示让索菲陪她一起去。简爱提出想要拜访杂志社,她想要与主编见上一面,谈一谈接下来的安排。
“简小姐,恐怕他见了你之后,态度就立马反转了。我认为你还是不要出面的好,我可以替你和他谈一谈。”罗切斯特先生知道她的抱负,她曾经送给他的手稿里最后几页零散地写着一些计划,让他颇为触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