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冷么?”江未问,问完立刻声控车联网打开了暖气。
不愧是小叔,这情形关心她冷不冷,江魅打个哆嗦说:“你过来抱我,我就不冷了。”
他的眼睛闭得更紧,只伸出右手在座椅上摸索她的睡衣,“快把衣服穿上。”
江魅背靠车门,两条胳膊分别搭在前后排座椅的椅肩上,脚从江未的皮鞋里抽出抬到座位上,用脚拇指戳了戳他的腰眼。
他下意识回握,握在掌心发现是脚不是手,立刻像被烫着一样松了手。
她伸长腿继续追他的手,上身向反方向一用力,背心贴向窗玻璃,冻得自己打了个喷嚏。
江未的怀抱霎时扑近,声音喑哑在耳畔:“胡闹。”
侧头去看,终于对上了他睁开的眼睛……“你的眼睛!”江魅不禁惊呼。
变了,变回从前的模样了,这不是成年变色龙的眼睛,是会捧着书哭泣的少年的眼睛。
他在离她左耳一拃的距离抬眸,并不敢看怀中脱去上衣半裸的身体,只用那双与成熟外表格格不入的眼迷惘地凝望她。
“江魅,我……我有残疾,恐怕不能满足你。”这样说的同时,他的眼黑像落在瓷碗里的蛋黄,在蛋清里颤动着观望捧碗人的眼睛。
江魅被他身上沐浴后的香气撩拨得头晕,在巨大的心跳声里稳住心神问:“你得了什么病,会危及生命吗?”
“不会……”他垂下眸去,挣扎许久才坦陈,“可我,没有性功能。”
“我们明明已经做过爱了。”一听是不影响生命的病,江魅放心了,低头去嗅他额前洗发水的香味。
结种纪没有那种牌子的白雪松香洗发水了,这是什么香味?
“江魅,我们那样不算……做爱。”
说出“做爱”两个字都这么困难的人,到底念了多少遍才模仿强奸犯的语气完成了那段录音呢?嗓子都念哑了——要是早点把人杀了,他就不会那么痛苦地逼迫自己了,江魅爱怜地把手指插进他的鬈发间揉弄。
“我说算就算,爱,做爱,全凭我定义,相信我好吗?”
江未的心在融化,她的声音太温柔了。
“渴望健康的人才会关注疾病,你愿意告诉我,说明你重视生命……”江未自杀带来的阴影淡去了,她安心地凑近他额头一吻,“这是奖励。”
江未抬起脸,眼泪倏倏滚落,一个肉体和精神双双被诊断为有疾的人,在这一刻被解救了。
倒映在她泥土色瞳眸中的自己,依然健全,依然值得被爱。
很多时候,江未怀疑自己并没有精神疾病,世界和他之间必有一个真正疯癫的,世界要维持它的绝对合理,所以自己被下了疯癫的诊断书。
她爱自己,或许是真的,不是精神疾病导致的幻觉,江未想。
“我想吻你,可以吗?”薄唇已经贴近她的唇角,像因为缺氧贴近水面的鱼张着翕动的唇洞。
小叔终于肯承认自己的欲望了,江魅满意地笑起来,并不急着回应,先问了眼下最关心的事:“你今早洗过澡是吗,用的什么洗发水?好香。”
“茉莉。”他的呼吸濡湿唇角,同样沾染香气。
他当然认真洗过,服饰也是精心挑选的,都是她夸过好看的——当然要认真准备,毕竟,江未本以为今天就是今生最后一次见江魅了。
她要正式结婚了,从此不能再出现打扰她正常的生活了,江未原本是这样规划的,怎能想到结种纪的三小时绵延成了胶合纪的三个月,他带着她逃婚,现在正抱着她求吻?
现在是……下午两点,民政局已经开门,这个时间,江魅本应穿着白衬衫和别人拍红底的证件照,而不是在这里穿着沾血的睡裤和小叔拥吻。
他果然还是有疯病的。
江魅轻快地啄一下他的唇,他没来得及捕捉,她的唇便再度远离。
“今天我累了……”说着她便向后推动他的身体,直到给自己腾出空间,上半身躺在椅面,膝弯往下垂落,光脚踩在他的白皮鞋上,懒洋洋地说,“正好换你来吻我。”
“我可以吻,哪里?”江未随着她的动作弯腰俯身,额发垂在她发际。
江魅舔着嘴唇抚上他的衣领,解扣子,一颗,两颗,三颗正好,一边观赏因为重力下垂更显丰满的瓷白胸肌,一边享受吻,没有比这更快乐的事了。
“今天是第一次,哪里都可以试着吻吻,舒服或者不舒服,我会告诉你,下次就要记住了。”
在寒气里轻颤的乳房随着她的视线变红了,绯色从胸骨正中飞速攀满脖颈。
“好,我能记住。”
江魅好奇地等着,想知道没有指令可依顺的小叔能给出什么让人惊喜的吻。
第一下吻了她落在白皮椅面上的鬈发。
“吻头发我感觉不到!”江魅抬起腿,左腿从江未和车椅靠背之间穿过去,右腿勾在他腰上,整个下半身盘在他腰胯,发力让两人的身体紧紧相贴。
她应该是很有经验的,江未撑臂在她头侧,凝望她写满饥饿的脸,她的情人一定比自己有经验,他该怎么赢过他们让她满足?
江未想起她曾经说的话:“我不喜欢他们,他们也不喜欢我。”
他和他们不同,他真的爱她。爱,是他唯一的优势,他可以给她积累数年的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