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周日上午ing睡了很久,一直快到中午才醒。下意识摸了摸身边,果然没摸到人,hronos应该早就起床忙于公务。
毕竟到他这个位置的政客,没什么休息日可言,区别只在于在家办公还是在执政长办公室工作而已。
ing想起昨天他生气的事,后面也没听到他说不气了,心里还记挂着。起床收拾好之后,想去找他看看他是不是消气了。
找到hronos的时候,他正在开视频会议。ing在这种时候不会过多打扰他,悄摸走到办公桌边蹲下去猫着身子爬到他腿边,安安静静地坐在他腿边,头依靠在他的膝盖上,闭着眼等着。
她听着他谈及新法重新修订的问题,能感觉到hronos揉了揉她的头。ing有点开心,想着他是不是不生气了,手搭在他膝盖上,转身仰头看着他。
hronos依旧在看着屏幕,目光并未移动,只是手上摸着她的脸颊而已。女孩拉着他的手腕,将脸庞贴向他的掌心,小心又沉默地亲近他。
ing听到法案中事关向导的个人权益,做了不少增补,哨兵的狂躁期犯罪也被取消了豁免权。其他执政长对于其中一些法案颇有微词,不断打断立法部的提案发出质问,hronos一一解答、力排众议让立法组组员继续说下去。
这桩会议结束得很快,大部分法案的敲定在hronos这都不需要犹豫,因为在修改之前已经思考过足够多,敲定后再交给下一环审核、起草就可以。
会结束之后,hronos关掉视讯,弯腰把坐在地毯上的女孩抱进怀里,看着ing谨慎地凑过来一下下吻着他:“您不生气了吧?”
hronos看着她脖子上留下的指痕,指腹擦过皮肤:“嗯。”
他扶着女孩的背,拉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一个丝绒小盒子,单手打开拿出一个戒指。
“订婚的时候就该准备的……把手给我。”
ing看着那个简约的铂金戒指,一时间愣住,这件事来得太突然,她有些不争气地没反应过来。
hronos看她有些发懵:“只是订婚戒指而已,后面结婚会重新选。本来觉得订婚而已没必要,后来想想,还是该有一个。”
他确实是这么想的,原定计划下,再怎么一年之后就会完婚,所以那些杂七杂八的东西有或没有不是那么重要。但ing太缺乏安全感,哪怕他都已经把婚期推前了五个月,她还是会说出昨天那样的话。
男女思维不一样是个问题,但问题是用来解决的,不是用来看的。活到现在,年纪不是白长的,他知道该怎么做。
如果她需要一些东西在身上才能有安全感,那他就给。
爱没那么难,只要他能做到,她要什么,他给就是了。
无论承诺还是戒指,爱抚拥抱还是财产权力,她喜欢什么,他就给什么。
假使只有这样的得到,才会让她不那么小心,逐渐把心落定,那给予就是他该做的。
这不是施舍,这是在交换。
他在交出这些的同时,去换她的爱。
ing给他的,很好很好的爱。
那是相当贵重的东西,他甚至可以为此押上他自己,去赌那种微末概率下的,活久一点的可能。
ing红着眼眶把手给他,hronos为她戴在左手的中指上,以后他还会为她戴上一枚戒指,在左手的无名指。
他垂眸吻她的指节:“现在我终于可以回答,当时没能回应你的那句话。”
他抬头看向已经在蹙眉哭泣的ing:“我爱你,宝贝。”
抽取纸巾替她抹去泪水:“我爱你,所以我不可能取消这桩婚约,更不可能和别人结婚。我知道这个世上有很多朝秦暮楚、见异思迁的故事。但我不是那样的人,不然我也不会到现在才结婚。”
“所以你可以多信任我一点,不要总是害怕。不确定的时候就来问我,我会给你答案,无论多少次。” ing哭着抱紧他,眼泪打湿hronos的衣襟,她在他怀里说:“我爱您,很爱很爱……是我这辈子做过最好的事。”
hronos顺着她的背,等她情绪缓冲得差不多了,将小盒子拿到她面前:“要给我戴上吗?也给我一个离你更近一点的机会。”
ing哭完还哽咽着,拿着戒指深呼吸了两下,拉着hronos的左手,也给他戴在同样的位置上。
hronos吻上她还在微颤的唇,一个带有安抚性质的吻:“不哭了宝贝,看着怪可怜的。”
“嗯,”ing仰头去亲他的脸颊,“不哭了,这么好的事,该笑不该哭。”
ing这次回到指挥中心上班后,心里安定了很多,戒断反应肯定有,但不会像之前那么严重。
回到家后,她常常伸手看着那枚戒指。用到的工艺不多,几乎是一枚素戒,很亮,尤其在灯光下,闪着金属特有的锋芒和光泽。
她看着看着,就逐渐把手握成拳攥到心口,像捧着圣水或者火种,涤荡、温暖着她的心。
第二天ing去见了姑姑,把戒指给她看了,姑姑没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ing猜想她应该是满意的,只有满意的时候姑姑才不说话,反而不满意的时候才总有话要说。
那个戒指带给ing的东西,比hronos想得要多。
以往他们暂时分开之后,女孩从不来打扰他,除了重要的事,消息也不发一个。那天之后倒是愿意偶尔问他两句,格外讲究的言辞,先讲一段公事,再附上一两句私事,好像说的话不够重要他就不会回一样。
当然不至于,再怎么忙,回复一个消息、打一行字的时间总是有的。
收件箱里除了ing发来的邮件,他还收到了研究所发来的邮件,说是上次检测的结果有了新发现,请他什么时候再去一趟。那天是周四,考虑到ing要上班,hronos没有带着她。
他看着那份邮件,难得浮现了一些期待:但愿是个好消息。
ing经常在晚上下班后给hronos发邮件,他基本当晚就会回复,偶尔也会准时在第二天的九点回复。ing猜测第二天收到的邮件可能是定时消息,不然不会每次都那么准时,刚好卡点。
是忙到太晚了,怕夜里回消息会影响她休息吗?
ing看着邮箱,刷新了两遍。昨天下午她给hronos发了一封邮件,现在已经是第二天上午十点,她还没收到回信。不知道为什么,以前也能等,但是从昨晚开始她就莫名有些焦虑,想看见他的回信。
然而她没等到hronos的回信,却等到了他秘书发来的紧急通知。
通知说从昨天下午开始,hronos就在研究所失踪,怀疑他可能被不明组织绑架,希望ing能配合他们的救援行动。
ing吓得在工位直接站了起来,匆忙去请假,等她出门,已经有飞行器在门口等着她。
hronos的秘书和副官匆匆带她上飞行器,副官开口先问:“夫人,您和长官已经标记了是吗?”
ing也着急,她连忙点头。
“我们要抽取你的一点精神素,用来激活生物雷达,您同意吗?”
ing用手腕上的小皮筋扎起头发:“你们要抽多少都行,让人过来吧。”
“谢谢,谢谢您的配合。”副官感激地答完,让护士和医生上前忙活。
hronos的秘书解释:“抱歉夫人,虽然长官再叁勒令过我们,他要是出事,不要将您牵扯进来,但我们实在是没办法。到目前为止,长官已经失踪超过十五个小时,这是唯一一次超过十小时还没能够找到人,只能把您叫过来了。”
针管扎进腺体的痛感很强,ing蹙眉忍着听他说完,问道:“他昨天在哪失踪?相关人员和监控查过了吗?什么结果?”
“在研究所,研究所当天的监控全部被黑掉,相关的工作人员虽然全部被控制住,但没有人反映当天见过长官。”
“都审过了吗?当天通讯和邮件什么的看了吗?不可能这么多人没有一个突破口。”
“审过了,没有结果。通讯也是,全部被格式化了,数据全毁,无法恢复。” ing疼得额头和后背都在发汗,等拔出针管的那一刻,人像是虚脱了一般要往后倒去,被护士扶住。
“葡萄糖有没有,给我喝一点。”她捂着贴上针后贴的腺体说道。
“有!”护士把她扶到座位上,去药箱翻找出一小瓶葡萄糖拧开递给ing。
ing喝了一半还给护士,继续说:“现在我没事,就代表他暂时没有性命危险,但是我从昨晚开始就觉得精神状态不稳定,所以他的状态可能也不是那么好。对方不急于要他的命,可能是为了用他要挟我们,或者有别的目的需要利用他才能达成,他最近有和谁因为政见问题起矛盾吗?包括最近他所审批的或者通过的文件,有没有涉及一些极端组织或者个人的处理方式的?”
“我还是不相信研究所的人会毫无察觉,你们让谁审的?让向导精神上拷问了吗?”
副官和秘书都知道ing对于hronos的感情不一般,原本不敢告诉她,怕她撑不住。结果她却能这么冷静,所有的剖析也全都问在点子上,着实让人吃惊。
副官和秘书赶忙在脑中复盘,秘书想了想,说道:“最近长官审批的文件当中,比较具有争议性的只有两样,一是新法修订案,二是边境难民管理办法。”
ing那天听到了新法修订案的大部分过程,就在hronos身边听的,也听到了有几位执政长和他持不同意见,但应该不是他们所为。至于难民管理办法,她记得hronos的意见是不允许难民入境,但是可以在边境搭建收容所,提供人道主义援助一到叁个月。
新法修订案事关所有哨兵、向导和普通人的生活,不排除有极端分子会对hronos有恨意,不过应该极端不到要杀了他才对。毕竟一般人根本没这个胆子,hronos在守卫战争中的影响还是比较大的,哨兵对他也很拥护,哪怕这个立案影响了哨兵的利益,也没有到需要走极端的程度,这个可能性比较小。
难民问题所影响的群体,也只有难民和战事爆发的国家,应该也波及不到hronos才对,况且hronos的做法已经足够仁慈。
ing越想越头疼:到底是谁,到底是谁既不急于要他的命,又要利用他?
“这群难民群体,到我们收容所里避难的,是不是有已经缴械的恐怖主义份子?”她突然站起来问。
秘书和副官皆是一愣,赶忙回答:“是!”
“让研究所的人等着,待会儿等我去,我要审他们。还有,这批恐怖主义分子的头目虽然死了,可他们的二把手还没死是不是?我记得是失踪了,他们的二把手光女人孩子就有一堆,有没有跑到收容所去的?”
秘书赶紧去联系收容所那边查证,副官看她仔细思索的样子,也是纳了闷:“您觉得长官他失踪,可能和恐怖主义的二把手有关吗?”
“绑架hronos需要的不是一般的胆量,一般人做不到。如果是个人对他有恨意,完全不需要这么缜密,在他公共演讲的时候开枪刺杀就行。本·贝特现在正在被雇佣兵组织和国际联盟军同时追杀,他就算自己逃不掉,也得想办法把老婆孩子搞进来。他需要执政长的同意,让难民进来。所以如果是他绑架了长官,暂时不会要他的命,他需要的是和长官谈判。”
副官忍不住发问:“可是他这样做不是适得其反吗?绑架了长官去谈判,长官怎么会同意?”
“因为他曾经是hronos的学生,而且,”ing心慌得不行,继续说,“他可能没想让hronos活着离开。”
“一般人根本想不到这个可能,他只需要利用hronos让所有难民涌进来,里面可能就已经安插好了接应的人,去保存他的余党实力和保下他的老婆孩子。只要他们进来,就能很快被‘消化’掉。通过hronos在研究所失踪这件事来看,伪造身份对他们来说完全不难,甚至他们可能已经有卧底不知道在我们国家埋伏了多少年。”
“hronos当年指挥联盟军打击恐怖主义,杀掉了头目,头目是本·贝特的干爹。如果他在办完事之后给他干爹报仇,有可能会对hronos公开处刑。那么打击恐怖主义的势力必定会被他此举震慑到,不敢像之前那么积极追杀,毕竟没人敢想象hronos这样的领导人会被这样的恐怖分子杀掉。届时所有人都会忌惮本·贝特和他的势力,他将明目张胆坐上一把手的位置,恐怖主义也将再次掀起狂潮。”
副官被她的思维反应震惊到,竟然这么短时间能想得这么缜密,将事实模拟出来。这需要对政治局势,关键领导人和hronos的充分了解,推演过程敏锐到几乎滴水不漏。
ing看他愣着,催促道:“通知那边了吗?下飞行器我要见到那天研究所里的所有人。”
副官有一瞬间几乎在她身上看见了hronos的影子,头皮发麻,下意识回答:“是,夫人!”
ing强行迫使自己冷静,因为她得把hronos找回来,实际心里已经慌得快要身躯战栗。她手握成拳放在心口:您不能有事,等等我,再等等我……
下飞行器之后,她大步走在前面,秘书和副官都得快步才能跟上她的步伐。
到了审讯室里,ing扫了一眼,大概才十几个人:“确定都到了是吗?”
副官立刻回答:“是,都到了。”
ing当机立断对着看守人员、副官还有秘书说:“你们出去,我要开始拷问。”
“这……看守人员颇感为难,毕竟ing既没有军衔,也没有实际政权。
秘书看了看他,即刻拟文件,让ing签了字,又给副官盖了电子章,直接当面给看守人员。 手续齐全,过程合法,看守人员有眼色的和他们一起退了出去。
出去之后,副监狱长过来和副官打招呼,问他们谁在里面。
“夫人在里面拷问。”
副监狱长皱眉:“那个小向导?”
显然,副监狱长并不相信一个女向导这个时候能发挥多大的作用,更何况那还是执政长才二十岁的妻子。
秘书和副官对视了一眼,福至心灵:“待会儿你就知道了。”
不用十分钟,ing打开了门,手里揪着一个人的后衣领,那人似乎是要吐,神智也不太清明。
ing看了一眼门外站着的人:“杜秘书,麻烦你找人把他带过去,打了吐真剂继续问。李副官,麻烦你现在叫上一些可靠的人跟我走,准备申请去矣坎拉的军事航线,带上生物雷达,我们要去流民窝点找人。”
秘书和副官麻利地答应着,整个对接过程快速到副监狱长没能说出一句质疑的话。
不知怎的,他总觉得面前这个看上去娇小的女人和hronos很像,那种雷厉风行、犀利果决的行事风格,简直一模一样。
他没开口多说什么,看见她身后那一批晕在地上七荤八素的人,咽了下口水,甚至有点不敢和此刻的她对视。
他突然意识到,一句东方古话说的是对的,人不可貌相。
狮子不可能选绵羊当作伴侣,雄狮的身边必然是雌狮。
哪怕外表再具有欺骗性,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
这个女人他惹不起,还是不要自找麻烦为好。
副官对接好之后,立刻汇报:“夫人,可以了,我们出发吧。”
ing在上飞行器之前,看了一眼副官找的人,是隶属特勤部的特种部队,她心里有了点底气,和他们一起上路。
在路上,ing特地将副官拉了过来,又让他叫过来两个队长,她有话要交代。
很显然,他们这次的任务不是为了捣毁恐怖分子的残党,因为这根本不可能,无论从人数上还是火力上他们这批人都不可能比得过。
所以这次的目的只有一个,营救hronos。
智取为上,尽可能保证我方伤亡最小化,让大家全身而退,安全撤离。
她开始制定作战方针,和他们推演待会儿可能出现的几种可能。
hronos推测他已经在矣坎拉的流民窝点待了快十五个小时左右,他去研究所做测试时,有人以麻醉为由给他注射了别的药物,导致他一直到现在神智还不太清明。
他在睁开眼看到周围环境的那一刻,就已经知道是谁要找他来,目的是什么。果不其然,没多久他就见到了自己曾经的学生,如今的恐怖分子头目之一,本·贝特。
也不出他所料,谈的果然是难民的问题。他当然不会同意,这种不安全因素一旦流入国内,埋伏散开之后有多难打击简直不用想,他哪怕神志不清也没有点头说愿意配合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