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汤妧的声音从屋里传来,“段锦,记得将疾风栓上,还有给它喂些草料。”
段锦哼了一声,拉着疾风踏着重重的步子往马棚走去。
到了马棚却发现那里头居然还有一匹马,正是封澄之前在集上上牵着的那匹。见疾风被牵了来,它忽的“哼哧”一声,甩着尾巴偏过头去,疾风一恼,张着马嘴便要去斗架,段锦连忙将它牵到了远处。
“果然有什么主人便有什么样的马!”段锦碎碎念地收拾着草料,往堂屋的方向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转头忽的看向那匹不可一世的大黑马。
待他喂了草料打算离开时,还未出院门正好撞上了从山里闲逛回来的汤新台,他忙道:“汤叔,家里来了客人,他好像……叫封澄。”
“封澄?”汤新台一时愣住,而后忙迈着步子往堂屋走去。
段锦原本想离开,但踏出院门的脚顿了顿,又缩了回去,他弯弯绕绕的,走到了厨房门口站着,不一会儿,便见汤妧从拐角处走来。
汤妧哼着小曲脚步轻快地走着,心里想着待会要上的梅子酒,要做的小菜零嘴,一时没有注意一旁的段锦。
“妧妧!”段锦凑到她耳边忽的大喊道。
汤妧惊呼了一声退了几步,见是段锦怒道:“作甚,你想吓死我啊!”
“谁叫我喊你总是不应,”段锦撇着嘴嘟囔道。
他看了汤妧一眼,又看了看自己脚下,而后又看了她一眼,这才问道:“他……那个叫封澄的是谁啊?” “封胖子?”汤妧晃了晃脑袋,“他是我在京城的旧友,他祖父与我爹爹可是忘年交呢!况且,疾风昔日便是由他养大的。”
“疾风?”
“是啊,他养马可厉害了,疾风一直由他养着,三年前我跟爹爹离京的时候他便将疾风赠给了我们,疾风居然还记得他,方才疾风忽然跑进来,可吓了我一跳呢!”
段锦不服气,“难道我将疾风养不好吗?”这匹臭马,以往见到他也没有那么屁颠屁颠的。
“你养得也好啊,你瞧你将疾风喂得多壮硕啊!”
汤妧绕过他,进了厨房从一缸半大的酒缸里舀了一壶梅子酒,而后又生起了灶火打算炒一盘清爽小菜。
“我也想喝……”段锦趴在酒壶边上轻轻嗅着梅子酒的酒香。
这梅子酒他馋了许久了,每次找汤妧讨要她都只给一点点,还不够他润口的呢,没想到她今日竟然这么大方,不过不是给他的,哼!
小屁孩喝什么酒,不知道自己是一杯倒的体质吗?汤妧腹诽着,但见段锦一脸的期盼渴望,她心一软,还是拿了只小酒杯给他倒了一些。
“就这么点……”段锦看些那深不过他小指头的杯子。
“嫌弃别喝。”汤妧一把就要夺过,段锦忙闪身到一边,端着杯一口啾完。
“还有吗?”
“没了!”
汤妧不争气地戳着他的脑袋,“你这一杯倒的体质连我都不如,若是你现在醉倒了,只怕伯娘要将我好一顿说。”
“我娘才舍不得说你呢,明明我才是她亲儿子”段锦捂着脑门嘟囔。
汤妧闻言伸着手又要敲他,忽的一个黑影挡在她面前,她抬头望去,发现正是封澄。
她忽觉得恍然,她与封澄已经三年多不见了,昔日那个跟在她身后爱哭的小胖子,现如今已长成了一个风流少年郎的模样。他现在站在她面前,面容俊秀,身型瘦长,也不知他如何瘦下来的,她现在连打趣他的由头的没了。还有也不知他是如何一个人千里迢迢从京城来到清溪村的,而且……他只是单纯来看望他们的吗?
方才初见到他的激动心情已经冷静下来,汤妧细细一想,她忽然发现,时光好似已经能隔绝许多事物了。
“妧妧?”
封澄伸手在她面前一晃,汤妧回过神来,看着他不自在地笑道:“你怎么不在堂屋里与我爹说话?我这里马上就好了,我还等着给你尝尝我酿的梅子酒呢!”
封澄看着面前这个长大了不少的女孩,她的身量更高了,她的头发更长了,她的眉眼虽还稚嫩却也开始长开了,依稀可见以后的娇艳美貌,她与他……也不如从前亲密了。
他忽得笑道:“世叔正在书房看我带来的祖父的书信,我一人无聊便过来看看你。”
汤妧将炒好的小菜铲入盘内,段锦帮她熄了灶火,她端起梅子酒与菜盘便要往堂屋走去,“快来,来尝尝我的手艺。”
“无需麻烦了,”封澄接过她手上的盘子,拿了一副竹筷便夹了一口开吃,“唔,我还是头一次尝到妧妧的手艺呢,当真不错!”
汤妧闻言,背后因为紧张而虚握的手松开,她笑道:“那是自然,我练了许久的手艺呢,快来喝喝我酿的梅子酒,这还是我跟他娘学的呢!”
她倒了一杯递入他手中,封澄一口饮下,只觉得入口酸甜可口,梅子清香扑鼻而来,一股淡淡的酒味充满口腔,入喉后却更有一股浓烈的酒味。
“好喝!”他扬起酒杯像段锦示意,“段小兄弟要不要也尝一杯?”
还没等段锦开口,汤妧便连忙拒绝,“他可喝不得,一杯便能将他醉倒,到时候我可不能把他带回家去。”
段锦被人掀了老底,一张小脸涨得通红,“哪有!”
“哦~没有吗?”汤妧看着他狡黠笑着,“那是谁曾经被我爹灌了一杯连睡了一天一夜,大壮怎么喊也喊不醒,还错过了第二日的集市?” 段锦被噎得无话可说,只得重重哼了一声表示不满。
封澄看着他们打闹,只在一旁端着杯不说话,一杯一杯地饮着酒。
“还有,现在什么时辰了?你还不回家去,伯娘可等着你回去吃饭呢,你可别想在我这里蹭!”
段锦彻底恼了,似乎他今天格外地容易恼,他连招呼都不打,直接转了身离开了小院。
汤妧看着他的背影摸不着头脑,“他……是生气了吗?”
封澄在一旁笑道:“小孩子心性,来的快去的也快,你又何须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