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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门侍卫远远看见一道白衣墨发的身影骑着马闪电般向宫门冲来,脸色大变,忙大开宫门:“快开门,是宁国公!”

“吁——”谢九玄一路疾行,眉目凛然,浑身气息慑人。

他扔下马鞭,踏进幽兰殿。

九幽紧随其后。 殿内灯火通明,太监宫女面如死灰,跪在地上瑟瑟发抖:“参见宁国公。”

太医院院正提起袖子抹了把汗:“宁国公,臣已经按照您开的方子用药了,但是丝毫不见好转,臣无用,无能为力啊!”

谢九玄眸子从他身上一扫而过,落在床帐内那个小小的身影上。

他脸色有些白,一步一步走过去。

背影看去有些萧瑟。

小皇帝眼睛不安地闭着,脸颊瘦得凹陷下去,面色潮红,不停有细汗渗出,鬓角挂着汗珠,嘴唇干裂了,喃喃呓语着“舅舅”。

谢九玄伸出苍白的手指,缓缓向司马徽脉象摸去。

指腹落在他细瘦手腕上的一瞬间,滚烫的温度让他的手不受控制地抽搐了一下。

他盯着小皇帝一只手就能握住的脖颈,声音有些哑:“茯苓,荆芥,牛膝,川芎,司龄,寄奴草各二钱,薄荷水煎服,一个时辰一次。”

太医院诸人立即去煎药。

刘院正抹了把汗,目光期翼地看向谢九玄:“宁国公,陛下——”

谢九玄笑了笑,眸子里情绪不明:“元气大伤。”

刘院正脸色一白,再也支撑不住,栽倒在地上。

皇帝出生时早产,险些没救过来,自小羸弱多病,后来又逢允王叛乱,身体一再受损。宁国公医术天下无人能及,这些年多亏他翻遍医书,想尽了法子,才将陛下身体调理得好一些,如今因为一碗凉糕元气大伤,怕是,怕是……

“臣有罪啊,臣罪该万死!”刘院正涕泪横流,跪在地上,面如死灰。

谢九玄捏了捏眉宇,笑问:“陛下身边不能离人,今晚是谁值守?李芝呢?”

所有人噤若寒蝉,哆嗦着不敢开口。

九幽将一名宫女扔到殿前:“主子,李芝撞柱,还有一口气。这是值守宫女。”

谢九玄垂眸,对上宫女惊慌的眼睛,声音温和,缓缓道:“不要怕,说清楚,陛下怎么会吃凉糕?不是吩咐你们寸步不离跟着陛下,如何让他自己乱吃东西?”

宫女眼泪夺眶而出,疯狂摇着头:“宁国公,不是奴婢们的错,今日平南王带着小世子入宫,小世子跟陛下一起玩,不知道说了什么,陛下闹着要吃凉糕,晚上奴婢看着陛下睡着的,陛下躲开幽兰殿的奴才偷偷拿了凉糕吃,奴婢,奴婢真的冤枉啊,求宁国公恕罪呜呜呜。”

满殿奴才面如死灰,嘶声喊冤。

谢九玄眸子盯着奄奄一息的李芝。

李芝满脸是血,眼睑艰难地张了张,气若游丝:“李芝有罪,对不起陛下……”

谢九玄笑了笑,笑容如沐春风:“都拖出去,在前殿行刑。去将平南王府小世子带来。”

幽兰殿太监宫女浑身汗湿,脸色发白,瞳孔急剧收缩,吓得两股战战,喉咙疯狂吞咽唾沫。

殿前行刑侍卫面色冰冷,庭杖打在哀嚎的小世子腿上,白天还生龙活虎的孩子,转眼奄奄一息。

月亮很圆,宁国公坐在一旁,眸中带笑,修长手指一抬,声音在寒夜里让人发冷:“行了。将人抬回去。告诉平南王,陛下病了一场,我要他小世子一双腿。”

“是。”

谢九玄眉目含笑,扫了一眼李芝和值守宫女鲜血淋漓的尸体,漫声道:“你们记住,陛下有事,你们便跟他们一样。”

众人哆嗦着磕头:“是……是!” 司马徽吃了药没多久烧渐渐退了下去,脉象平稳,呼吸正常。

谢九玄注视着皇帝瘦弱的脸,不知在想什么。

九幽开口:“主子。”

谢九玄起身,脸上皮肤白得透明,眼底青黑,眉目间挥不去的倦意。

他慵懒道:“上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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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宁吃早饭时将谢九玄要的三颗生发丹交给阿娘:“阿娘让人送到宁国公府,每日睡前一颗,连吃三日,第四日头发就能长出来。”

阮夫人目光炯炯,盯着生发丹活像在看大宝贝:“宁宁——”

她话还没说完,阮宁又递给她一个锦囊:“这个给阿娘吃,很难炼的,那些求药的人不管他们。”她现在一丝一毫内力都不能浪费,得攒着给阿爹炼药。

阮夫人捧着两个锦囊狠狠亲了阮宁一口:“不愧是阿娘的宝贝女儿!”

说完喜滋滋地走了。

阮宁摇了摇头,吃完早饭,一脸正经地上街,逛了一圈,逛到镇国侯府后巷。

她板着脸严肃地左右看了看,趁着没人,翻墙溜了进去。

程秀文睡得正酣,嘴巴吧唧吧唧不知道梦到什么好东西,口水从下巴上留下。

阮宁翻窗进来,拿起床边金色扇子在他脸上拍了拍。

“阿斗……别烦小爷……卧槽!”程秀文瞪着圆溜溜的眼睛,下一刻,立即将被子拉到胸口,紧紧抱住,婴儿肥脸上全是惊恐,像个被人欺负的小媳妇:“你你你你想干嘛!我我我喊人了!”

阮宁:“闭嘴,不然扒光了扔出去。”

程秀文:“!”

“待会我会递拜帖,你最好是不要拒。”

“呵,笑话,小爷我有什么不敢……额,不拒,不拒,姑奶奶你到底想干嘛?卧槽!”他看着撂完话就翻窗而出的人,目瞪口呆,“得加强防卫了,我堂堂镇国侯府竟然让一个黄毛丫头随意出入,说出去小爷我还怎么行走京城!然妹妹岂不是要看不起我了,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