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见状大笑:“你想躲进去?没关系,那里面虽然没有教室刺激,但我们可以之后再在教室来。”
他说着,伸手抓住我的手腕,那力道我竟然一时挣脱不开。男人注视着我的表情,得意洋洋地说:“我说过,我可——”
一根棒球棒从他脑后袭来,假校医想要躲开,却被我反手钳制,一时闪避不及。电光火石间,沉闷的撞击声响起,男人却并未陷入昏迷,他的瞳孔猛然剧烈收缩,不可置信地望向突然出现的少年,嘶声大叫:“你、你!”
我接到信后,便联系了黑子,对他说明了来龙去脉。经过我们的再三讨论,黑子最终被安排先在补课后躲进更衣室,再充分利用透明体质见机行事,帮我抓住假校医。
黑子眼神黯沉,蓝色的眼睛仿佛结了一层冰,他敏捷地挥动棒球棒,狠狠砸在男人的肚子上。 “唔啊!”假校医惨叫起来,却不是因为腹部的疼痛,他一把扼住自己的脖子,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气音,双眼翻白,下手狠厉得仿佛掐住的人不是自己。
我急忙向黑子示意,一手把刀子顶在男人腹部以防万一,一手和黑子一同去掰男人掐着自己脖子的手。
他的手已经被我们束缚住,整个人却仍在闭着眼大幅度地喘息。过了好一阵儿,男人这才睁开覆上层生理性泪水的眼睛,茫然地看着我们。
“你、你们……”他怔怔地盯着我,忽然直挺挺地坐起,丝毫不管肚子上冰凉的刀,惊慌地看着我,“你没事吧?!那个变态没对你怎么样吧?!”
我和黑子面面相觑。半晌,我半跪下来,率先说道:“你放心,我没事。不过那封信……是你写的?”
男人松了口气,点点头,乐呵呵地说:“对啊,是我写的。哎,吓死我了……你不知道,那个变态墙上全是你的照片……也不知道从哪儿偷拍的。天哪,吓死我了。之后我碰巧知道他的计划和之前的事,就决定给你写封信。我专门参考了一下比较高级的变态说话方式,怎么样,是不是还挺像的?”
“既然你想要救椎名桑,为什么不用自己的口吻说?”黑子冷静地问。
“我这也没办法……”男人抓了抓头,无奈地说,“平时我是不能过分流露出自己的感情和想法的,否则会被这个变态发现。就连以前趁他睡觉时行动也是一样,必须要小心翼翼地,附和他平时作风做事。要知道这家伙不但厉害,手段也很狠啊……我报了信之后就被他发觉了,那一顿疼得我啊……倒是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忽然就可以自由控制了,就跟他不存在了似的。”
这是……人格分裂吗?
男人好似看出了我的想法,急急忙忙地解释道:“我可不是他的什么副人格啊!我……哎,怎么说呢,我反正和他没关系!我不知道为什么,睡了一觉起来,就跑到这个家伙的身体里了。再说了,我是正常人,对未成年没兴趣的。”
黑子看了我一眼。我明白黑子的意思,他在怀疑这个男人——如果这只是假校医在演戏呢?毕竟这种事实在太过耸人听闻,尤其还建立在一个‘副人格’声称自己以前是个独立的人的基础上。
可是,这个男人的眼睛和之前的假校医完全不同。
清澈,真诚,像要先生,像黑子,像黄濑,像青峰……像我身边的朋友们,像真正的,平凡的人们。
“等等,”男人好像终于注意到了黑子,他一眨不眨地望着黑子,目瞪口呆地指着他,“他他他、他是黑子哲也?!!”
“我是黑子哲也,你……知道我?”黑子疑惑地问。
男人没有理他,愣愣地环顾教室:“那这里是城凛?!不不,你们的校服……这是帝光?!!天哪,”他抱住头喃喃道,“这怎么可能……我居然……唉,我应该早就猜到的,这里有好多东西都不对劲……”
男人又转向我,仔细地打量我的脸,自言自语:“……还有她……怪不得,我总觉得她很熟悉……对了,我记得我那天翻了几页……那本、那本什么——”
他说着话,忽然呼吸急促了起来,一张脸也变得通红。男人似乎猛然想起了什么,他拼命拉住我的手臂,眼睛里充满血丝和泪水,喉咙间挤出破碎的语句:“快……快……跑……”
话音未落,他手上一松,整个人瘫软在地,不再动弹。我急忙探男人的呼吸和脉搏,万幸感受到了气流和温热的搏动。我跪坐在地上,想起身,却重重地跌回去,感觉膝盖几乎丧失了知觉。黑子用瘦却有力的手臂把我抱起来,让我坐在一旁的桌子上,自己摸出手机,有条不紊地用平淡的口吻,先后联系了警方、救护车和保安。然后他脱下男人的衬衫,把昏迷的男人牢牢绑在桌子腿上。
“……谢谢你,黑子君。”我闭了闭眼睛,有些疲惫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