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恕望着她忽然一顿,欲要开口的话卡了在喉咙里,只见男人眸色暗下来,喉结微微滚动了几下。
究竟是谁给她描的妆,半分都……不显庄重。
闻恕抬手去卸她脑袋上那顶又大又重的凤冠,此次服饰一应由闻昔安排,闻昔又是个较真的性子,礼部这回的凤冠,制作的是真实在。
光上头两颗拳头大的红宝石,就够沉的。
他拿在手里颠了两下,真是难为她戴了一整日。
付茗颂揉了揉额前被凤冠压出的印子,提着曳地长裙随他至圆桌前,见他将合卺酒倒满,递了一只酒盏过来。
在烛光下,酒面仿佛渡了层金箔。
瞧着,亦真亦假,如梦如幻,像是要将人溺进去似的。
茗颂伸手接过,呼吸有些不稳,头晕目眩的感觉一瞬即逝。
缘由无他,只因闻恕落在她脸上的目光,实在是烧的慌,烧得她心发慌,胸口直跳。
“喝了合卺酒,俗礼便算成了。”闻恕看着她道。 随即将酒举到她面前,一股醇正的酒香飘至鼻尖。
茗颂微一颔首,捏着酒盏的手绕过他的胳膊,交叉,走近。
低头饮酒的那一瞬,闻恕甚至能闻到她身上淡淡的馨香。
他哑着嗓音道:“去将钗环卸了。”
这话是何意,傻子都能听出来。
姑娘轻轻“嗯”了声,忙转身去寻妆台,才想起景阳宫应当不会有这样的东西才是。
是以,她只好站在全身铜镜面前,将钗环一件件拆下握在手里,青丝散落,及至腰间。
一件件褪去嫁衣,只剩暗红色的里衣,整个人显得单薄无比,但曲线尽显。
梨木架上是一盆干净的水,她拧干湿帕,仔仔细细,一寸一寸将脸上的粉妆给洗净,今日描了大半个时辰的成果,顷刻间化作了泡影。
闻恕见她磨蹭许久,不由换了个姿势,继续等着。
付茗颂再害怕,那也是不敢叫他等的,手上动作不由加快几分。
又过一刻钟,她素着小脸走至床边,脑中想着教导嬷嬷教她的流程,稍一沉思,轻声问:“皇上,可要宽衣?”
这句话,就真的只是问是否宽衣,半点旁的意思都没有。
那张脸上,甚至没有羞涩。
闻恕抬眸看她,她仿佛是在执行一桩严肃又重大的事,任何一个环节,都不过是在认真过流程罢了。
比如说给他宽衣,那是因为这一步,确实要宽衣。
闻恕起身,双臂展开,盯着她道:“好。”
小姑娘严肃地点点头,双手环住他的腰,当真认认真真给他解起腰带来了……
甚至,还挺快。
两只手准确无误地摸到暗扣,“啪”一声便解开,一瞧便是没少练。
付茗颂有一瞬错愕,闻恕里头穿的是与她一样的暗红里衣。
他一贯穿的都是暗色服饰,没料到一身红却也别有风情,尤其他肤色很白,不知是不是养在深宫的原因......
“你看够没有?”
付茗颂一怔,匆匆移开目光。
男人一手覆上她的细颈,拇指轻移,似有若无的磨了一下,“嬷嬷都教过吗?”
教过什么,可想而知。
茗颂低着头,不敢看他,轻轻点了点头,“嗯。”
立后之前,教导嬷嬷什么都教过她,从外到里,一应具有。
—
窗外蝉鸣声起,风过树梢,吹的桂花树抖落一地的花瓣儿,花香肆意漫开,偷偷飘进。 床幔一半勾起,一半垂下,同那些衣裳一并堆落在原木板上。
这夜,从头至尾,酥、疼、麻,她前十五年从未体会到的,都结结实实尝了个便。
那细腻白嫩的月几肤是经不住掐的,一掐便留下印子。
闻恕起伏之余,用指腹摁住她的嘴角,轻哄道:“别咬自己。”
姑娘松了牙关,两行泪没入枕间。
她没料到是这样的,翻看图册与亲身经历竟然是大不相同,如水中浮萍,情难自禁。
至最后,她隐约听到男人口中唤了声,宋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