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节(1 / 2)

卫启濯笑道:“我答应你了么?我不是说我怕,我只是单单提醒你而已,你若真想舞弊,我也不拦着你。”

萧槿回到侯府后,就又被萧榆拉去问话。萧榆对于卫启濯与她的事十分感兴趣,再三追问他们俩究竟是如何凑在一起的。

萧槿正被她按在凉亭里问话,就瞧见萧枎独自往这边来。

萧槿想起萧榆之前与她说的事,低头咬了一口凉糕。

冯氏在聊城那边接连给萧枎定了三门亲事,但都没成。第一门亲事定下后不久,男方就卧病不起,萧枎这边一退婚,那公子的病不日便好了;第二门亲事才计议罢,男方家里的老太爷就殁了,男方要守孝三年,萧枎不想等,又退了婚;第三门亲事坚持的时候长一些,只是在亲迎的前一日,那家公子跟相好的跑了。

冯氏本想接着给她挑婆家,但萧枎已经声名远播,谁和她定亲谁出事。萧枎今年十七了,冯氏为着她的亲事头疼不已,想着要不就低嫁,但萧枎爱面子,抵死不肯。

萧枎瞧见闲坐亭中吃点心的萧槿,一股火气便窜上来。当年明明也没差什么的姐妹,如今已经天差地别。她即将变成嫁不出去的老姑娘,但萧槿却要成为卫家少奶奶了。

萧槿瞧见堂姐阴沉的脸色,笑了一笑。

不知道今时今日的萧枎,还能不能想起当年那个被她害死的少年。

萧榆想起中秋将至,扯了扯萧槿,道:“啾啾,晚夕用罢饭,你来帮我选一身衣裳吧,我听我娘说,中秋那天我们也要去国公府拜谒。”

萧枎闻言仿似想起了什么,掣身便走。

乡试第一场考四书经义。萧嵘在做到第四道四书题时,半晌都想不出解题思路,急得抓心挠肝。他抬头四顾,发现左近生员都在奋笔疾书,先自放心了些,旋即隔着墙往一旁卫启濯的号房瞟了一眼,暗暗算了算墙壁的厚度,迅速埋头写了个字条。

萧嵘将字条团成一团,正预备扔到卫启濯的号房里,就瞥见两个巡考官往这边踱来,悚然一惊,忙低头执笔装相。

两个巡考走至卫启濯面前时,见他竟在伏案睡觉,停了步子,对望一眼。

京畿遍地权贵,每届顺天府乡试的赴考生员里,仕宦之家的子弟都要占据相当比重。但旁人他们可以不知,眼前这位是谁,他们却不能不知。

两个巡考觉得他们很有必要在卫启濯面前献个好儿,当下上前敲了敲他面前的木板,小声提醒他起来答卷。

卫启濯撒然醒来,抬头看看巡考,点头致意。两个巡考跟着笑了笑,继续往前巡视。

卫启濯打个哈欠,仍觉没睡醒,正预备再去会周公,就忽见五号号房那边飞过来一个小纸团。

他打开一看,无声哂笑,挥笔在字条上回了一个字,仍旧团好了,趁着左右无人注意,扔了回去。

萧嵘忐忑得一颗心几乎蹦到嗓子眼,正猜度着卫启濯会不会不理会他,就见字条飞了回来。他激动不已,忙忙打开,结果在看清楚上面回复的内容时,一口气堵在胸口。

他问卫启濯是否会解第四道四书题,卫启濯豪气干云地回了一个大大的“会”字,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会什么会,你倒是说说怎么解啊!

萧嵘几乎要晕过去,他冒死扔出去一个字条,就换回来一个“会”字。

萧嵘正翻白眼,就听卫启濯那头传来抽木板的声音,当下一愣,这大白天的,卫启濯不会是要去睡了吧?

号房十分窄狭,里面只有两块木板,白日里一块当桌一块当椅,晚夕间就将两块木板拼在一处当床。

卫启濯将两块木板拼好,躺上去不多时就渐渐入眠。他昨日三更天就被父亲叫了起来,实是困倦,等候萧槿时其实是强打精神,今日起得也早,一直没睡醒,直是犯困。

卫启濯入睡后不久,做了个奇怪的梦。

梦里,他立在曲廊上,远远凝睇着一个人的背影。那背影熟稔得很,似乎是萧槿。她趴在国公府后花园卧云亭内的石桌上,不知是在小憩还是在哭泣,偶尔不安分地侧一侧头。

他想上前看看她,但奇怪的是迈不动步子。

画面一转,萧槿与卫韶容分别拎了个花篮,说笑间瞧见他立于水次,一道上前寒暄。萧槿说她们方才去采了些鲜花,问他要不要拿去泡茶。 他淡声答了句不必,

萧槿笑言他整日不苟言笑的,十足十的少年老成,又打趣说他怎么还不娶媳妇,多个弟妹,她们回头出来游玩也能多个人一道耍子。

卫启濯心里一堵,蓦然惊醒。

多个弟妹?!

卫启濯晃晃头,觉得这个梦真是不可思议。他看到萧槿独自伏案怎么可能不上前询问安抚,还有,弟妹这一说就更诡异了。

最后,若是萧槿真敢当面让他娶别人,他一定一把将她箍在怀里质问她良心何在。

卫启濯轻吁了口气,还好只是个梦,否则他真要被气死了。

中秋这日,萧槿与众人例行往国公府拜谒,馈赠瓜果月饼以应节庆。

她跟季氏等人正坐着陪太夫人说话,就听丫头报说徐家姑娘前来造访。

萧槿原本没反应过来徐家姑娘是谁,等来人挑帘进来,她转头一看,发现是徐安娴,倒是有些惊讶。

徐家跟卫家又无甚交情,徐安娴怎会跑来拜访的?

徐安娴命人将礼物抬进来,又说了好些应景的吉利话儿,末了飒然笑道:“久闻贵府家法齐整、如今一见之下,果不其然,我这一路过来,不晓得换了几个引路丫头。”

萧槿在一旁笑笑,这个徐姑娘也是快人快语。

徐安娴顿了顿,又道:“我今日实是跟着表兄来的,只是表兄那轿子太慢,我急得慌,便先到了。”

卫老太太颔首,笑道;“我晓得。姐儿先坐着,那头都是些年纪相仿的姑娘,正能磕磕牙。”

徐安娴说的表兄指的是三皇子朱潾。朱潾一早就递上了拜帖,表示要在今日前来拜谒。

徐安娴一向是大大咧咧的性子,如今倒有些赧然。其实是她缠着表兄带她来国公府的,否则祖母恐怕不会放她出来,只是不想表兄竟一口应下了。

祖母见她太过跳脱,这半年都将她拘在宫里,她几乎要被憋出毛病来了。眼下终于出了牢笼,她觉着浑身松泛,又兼她生性爽恺,很快便跟几个同庚的姑娘熟络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