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节(1 / 2)

至于他让天福来给萧槿报信,是因为发现自己的行踪被监视了,他不好派自己身边的人回来报信,为策万全,便嘱咐天福在他走后去跟萧槿知会一声。

萧槿道:“赋税上头果真有猫腻?”

“不止赋税,我听宋夫人那意思,那河道堤坝修得也有问题。”

萧槿倾身拥住他,在他胸口蹭了蹭:“那你查的时候……小心些。”

强龙不压地头蛇,何况若真是有什么天大的黑幕,那群人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会不会狗急跳墙很难说。

卫启濯捏了捏她鼻尖:“我怎么觉着你越发关心我了?小别胜新婚?”

萧槿瞪他:“少调戏我!吃饭!”顿了一下,又道,“庄表哥呢?你有没有去给他上柱香?”

卫启濯面上的笑一敛。

他有时候觉得自己就是挖了个坑给自己跳,早知道当初就不跟萧槿走得那么近了。

可他怎么能忍住不去亲近她。

卫启濯轻叹,这大概也是注定了的。

杨祯试探了卫启濯的意思之后,觉得他似乎是真的预备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想想也是,这样大家都省心,何必那么较真儿呢,官场中可不讲究什么黑是黑白是白。

卫启濯既然委婉地表了态,杨祯等人便觉得应当有所表示。于是隔日就假借送土产之名,给卫启濯暗中送来了好些古董字画并黄金三百两,以作试探。

卫启濯照单全收。

杨祯等人更放心了些,越发觉得卫启濯之前是在装相。只是黄瑞始终存疑,一直使人悄悄观察卫启濯的一举一动,然而一无所获。

三日后,卫启濯预备去实地勘察河道的前夕,周广收到了一封来自京城的加急信。他拆开看罢,忙忙跑到承宣布政使司,跟杨祯秘密会面。

“宰辅大人递了指示过来,”周广将藏在袖中的信拿给杨祯看,“大人请过目。”

杨祯接过,几下扫完,蹙起眉来。

周广探问道:“依大人看,这……”

杨祯阴沉着脸道:“去将余人叫来。”

卫启濯回了,天福便也该回蒙阴了。他写了一封信交与天福,让他带给宋氏母子,报个平安,又挑了几个护卫,护送天福上路。

天福万万没想到他家那抠门少爷未曾谋面的义弟竟真的如家人一样亲切,感动得直抹泪,再三表示回去后要凭此告慰卫庄的在天之灵。

卫启濯有些尴尬。其实旁人每回提起卫庄,他总觉得是在说从前的自己。

转日,卫启濯出发前,萧槿将他送到了二门。

卫启濯笑说不必这样不舍,他又不是出远门。萧槿微抿唇角,须臾,道:“你闭上眼睛,我给你看一样东西。”

☆、第118章

“是不是想亲我,”卫启濯阖上眼帘, “想亲我便直说, 这样遮遮掩掩的,我会害羞的。”

萧槿沉默了一下。她现在有点担心将来他们的孩子会遗传卫启濯的厚脸皮。不过, 在这个基本靠拼爹的年代,只要后台硬, 脸皮厚一些又有什么关系,何况,有卫启濯这么个爹, 孩子的颜值和智商都是有保障的。

萧槿揉揉眉心,八字都还没一撇,现在想孩子什么的太早了。

萧槿从怀中掏出一样物件, 搁到他手里:“戴在身上。” 卫启濯睁眼低头,便见自己手心里躺着个长不盈两寸的香囊, 这香囊绣工精细, 几乎寻不见针脚,而最特别的是, 整个香囊被做成了一尾金红色的鲤鱼模样。

“送我鲤鱼?”

萧槿严肃纠正道:“是锦鲤。锦鲤是风水鱼,戴上这个,会为你带来好运的。你不在的时日里,我一针一线做出来的,你瞧瞧好不好看。”

卫启濯浅笑微微:“好看, 啾啾的手这么巧, 做什么都好看。不过下回可以将你的模样绣到香囊上, 如此一来,我就能随时看到你了。”

萧槿有些窘迫,连连摆手:“我看还是算了。”

就她现在这个女红水平,绣个花花草草还可以,真把自己绣上去,会绣出马赛克效果的。

卫启濯仔仔细细地将香囊挂在腰间,又交代萧槿安心在家等着他,这才领着一众侍从出了门。

杨祯等人早已等在了外头,只是左等右等总不见卫启濯出来,难免有些焦虑。

周广暗暗看了杨祯一眼。

真要论起来,他其实是袁泰间接提拔上来的,背靠大树好乘凉,朝中有人好办事,他们这些下头的地方官,对于这种大佛,都是能巴着就巴着。

其实袁泰并没在信中说什么机密之事,只是交代他们安心办事,不要辜负陛下对他们的厚望,不要惹出祸端。

通篇下来,宛如废话,要不是上头盖着袁泰的私印,他都要怀疑信的真假了。但仔细想想,袁泰一日万机,怎会特特寄来这么一封信呢,而且信中一再强调不要惹祸。

周广不晓得袁泰对于他们的事情知道多少,只他直觉袁泰是在暗示什么,于是便将信拿给了杨祯看。

杨祯说宰辅大人可能知道卫启濯的来意,这是在敲打他们小心些。后来将其余几个属官叫到一处,众人合计了半晌,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黄瑞暗地里跟他说宰辅大人兴许这是在提醒他们斩草除根,否则后患无穷,但他还是觉得太冒险,决定再观察观察。

昨日才赶来的青州知府刘厚想起杨祯与他说卫启濯跟他那仙姿佚貌的老婆情意甚笃,连听见要请唱的陪酒都会冷脸,便与一旁同僚低声笑道:“也不知是否这钦差大人年纪尚轻,不舍与娇妻稍离,这咱晚还不出……”

他正自窃语,卫启濯恰打大门内出来。刘厚扭头一看,很有些讪讪。

卫启濯耳朵极尖,将他的话听了个七七八八,冷冷睨了他一眼。

刘厚也不知为甚,被卫启濯眼风扫到时,身子止不住地颤了一下。比卫启濯更大的官他都见过,可从没哪个会令他如眼下这般,打心底里畏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