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带的芦苇约莫有五六尺高,两人坐下来之后,身影便隐没在了成片的芦苇丛中。
萧槿询问卫启濯与刘用章谈得如何,卫启濯目光一转:“啾啾担心我?方才我与刘先生一番攀谈,发现他的想法与我一致,这件事应该就是益王挑起来的,目的就是扰乱视听。并且我还揣度着,他想顺道给我添点麻烦。”
“我知道那群人都不是你的对手,但其实还是免不了担心。不过,将来你可以想怎么整他们就怎么整,”萧槿仔细端量他几眼,思绪又不由自主转了回来,遽然攥住他的衣袖,“你说,你怎么那么招眼?”
卫启濯头一回见她这样,尚未反应过来,就被她一把按倒在地。
萧槿双手压在他肩上,绷着脸道:“我不管,你是我一个人的。”说着话径直压下来,吻上他嘴唇。
饶是卫启濯反应敏捷,此刻也是懵住了。
一直以来都是他主动,他从前也无数次引诱过萧槿,希望她能主动一些,但均以失败告终。他认为萧槿可能就是这种性子,后来也已经认命了。但万万没想到,她今日居然主动将他压到地上亲吻。
幸福来得太突然。
突然得他都有点不知所措。
他感觉到萧槿的舌尖探进来,感觉到她慢慢仿照着他素日的举动一点点扫过他的齿颊,试探他,挑逗他,一股酥麻感迅速窜散开来,激得他心尖乱颤。 呼吸交缠,情潮翻涌,他体内热血倏然沸腾,猛地箍住她的腰将她反压在身下。
萧槿被憋得绯红满面。她方才与他甜津相送,相偎相依,已是汗湿腮边,双眸迷离。她搂住他的腰缓了片刻才意识到他的手在往她衣裳里探,面上酡红愈浓,小声道:“那什么……咱们是不是好歹回马车上再……”
“此间少有人至,芦苇又高,外面瞧不见,”卫启濯轻咬她耳垂一下,“你勾得我火动,到了这会儿说让我停下来?”
萧槿张了张嘴,还欲待说什么,就又被他以唇瓣封住了嘴。她确实只是想亲亲他,但他大约是最近喝鹿血酒喝得身上发燥,居然一点就着。
四下阒寂,只闻风扫苇叶的沙沙声。
萧槿从前没试过这种野趣,更没想过要去试,如今漫天野地的,他箭在弦上,她想想就紧张,一颗心怦怦乱跳,抓着他衣裳的手不由收紧,磕巴道:“你快着些,我……我怕有人来。”
他气息灼烫,抬手帮她揩掉额上的细汗,低头压了下来:“我有快的时候么?”
……
金风摇落,苇叶耸动,声响渐大,频率渐促,不时有难耐的低吟细喘与顿挫的啧啧水声流溢而出,夹杂暧昧的嘤咛低泣,撩人心弦。
酣战方休,萧槿腿软得几乎站立不住,被他一路半扶半抱着架回马车上时,几乎是一下子跌坐在锦垫上的。
她见他又来解她衣裳,一把按住他的手,红着脸瞪他道:“不来了!”
欢爱才歇,她玉白面容浸染红晕,一双眼眸盈满水汽,透着娇柔媚意,瞪人完全像是勾引。
卫启濯抓住她的手腕将她带到怀里,揉揉她脑袋:“你适才不是说你还要么?”
萧槿一怔:“什么时候的事?”
“就是你丢身子的时候,我听得一清二楚。”
萧槿可以肯定他是胡说,因为她记得她那会儿说的是赶紧停下,不要被人撞见才好。
她正要说休想骗她,就听他扬声嘱咐车夫先去饮马,旋再度被他压到了身下。
“方才解衣都解得不畅快,你又总是乱动,我这才提早停了,”卫启濯压住她不安分的手脚,“实在有些不尽兴,咱们再补一次如何?”
萧槿一顿,脱口道:“不要!我要回去沐浴!”
他忽然低笑一声,捏捏她脸颊:“声音这么娇,怎么听怎么像反话。其实你每回说不要的时候,我都反而想更用力些,连续榨你三天三夜才好。”
萧槿心道你要真是连续榨我三天三夜,估计都能摩擦取火了。
“不要不高兴,”卫启濯在她脸颊上吻了吻,“等回府后,我与你一道沐浴。”
……
萧槿觉得她可能无意间为他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这日回府之后,他就开始不断撺掇她跟他出门去,但她实在不好意思再来一次,便以天气凉了为由推拒掉。
九月将尽,天气确实一日凉似一日。
不知为何,她总觉得傅氏这阵子看她的眼神透着难言的敌意。后来仔细回想一番,倒也大致能猜出她的心思。她不在意傅氏怎么想,她就是有点担心傅氏去卫老太太那里胡说八道。
卫老太太是个讲情理的人,但萧槿不能确定若是将这件事摆在卫老太太面前,她会是怎样的反应。毕竟哪家老太太都不希望自己两个孙儿因为一个女人反目,虽然她觉得卫启濯与卫启沨的矛盾根由其实并不在她身上。
木牌子那件事上,皇帝的态度有些暧昧不明。案犯并未全部归案,但刑部审了大半月,后头又移交大理寺复核,都审不出结果来。皇帝后来亲临大理寺,秘密鞫问一回,之后就没了声息,似乎是不了了之了。
但卫启濯告诉萧槿,他猜测皇帝应当是将那群案犯秘密处决了,然后将尸体运去了益王封地建昌府,以示警告。
萧槿觉得皇帝这个爹当得也是不容易,一面要操心儿子们之间的明争暗斗,一面要尽量遮掩家丑,维护皇家颜面。大约也是皇帝的这种态度,反使益王和楚王胆子越来越大。 转入十一月,天气渐冷,萧槿愈加不想出门。她近来益发犯懒,但素日往来酬酢倒也免不了,何况中宫千秋节要到了,她身为命妇,要去朝贺,不出门也不行。
到了正日子,寅时的天还是黑漆漆一片。卫启濯去送她时,见她一副没睡醒的样子,笑着打趣她几句,旋帮她戴上风帽,隔着帽子拍了拍她的脑袋:“等朝贺罢,我去接你,回来再补眠。”
萧槿迷迷糊糊点点头,又猛地一顿,立刻摇头:“不成不成,我听说永福郡主还没走,万一她再瞧见你可怎么好。”
“她瞧见也是瞧见我们如何恩爱的,”卫启濯包着她的手暖了片刻,又递了个袖炉给她,“理她作甚。”
萧槿想想觉得也是,其实即便是对于前世未娶妻的卫启濯而言,永福郡主也不过是个打酱油的。
萧槿觉得心情又舒畅起来,踮起脚尖在他脸颊上亲了一口,笑盈盈道:“夫君真好。”
卫启濯与萧槿同乘马车往皇宫去。马车在东华门外下马碑石旁停下之后,卫启濯与萧槿说他要趁着今日休沐去与谢元白作杯,但会提前结束来接她。
萧槿点头应好。转头预备入宫门时,又忽然想起一事,回身交代卫启濯不要往西直门那边去。
卫启濯奇道:“西直门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