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您
温远洲眯了眯眼睛, 向前走了两步,轻轻唤了句:“阿灵?”
听到有人喊自己, 阿灵一惊。
因为她现在只是个马厩奴才,本不能到王府正殿跟前乱晃的,若让别的奴仆认出了自己,怕就要被赶回去了。
借着正殿窗户透出的些许烛光, 阿灵看清了唤她名字的人。
“......温先生?”阿灵有些惊讶, 迟疑地叫了声。
温远洲走到阿灵跟前,笑得温润和善,“正是在下。”
他的目光轻轻扫过阿灵的衣装, 故作惊讶状, 道:“多日不见,姑娘怎么落得如此......”
话说了一半, 温远洲明白了甚么似的,“啊”了一声, 道:“想来是王妃出了那种状况,不准姑娘在身边照顾了。”
他挑起眉毛,眼睛因为这个动作变得圆了一些, 语气很是关切, “姑娘现在在何处当差?”
温远洲自然是在明知故问。 当初阿灵被罚去马厩,闹出了那么大的动静,他怎么可能不知道?
阿灵到正殿来,是想看看那慎王是否真的像传言中那么癫狂。
她一心一意担心着慎王魔爪下的王妃,实在没功夫在这和温远洲废话。
阿灵的语气染上了几分不耐烦, “在马厩扫马粪。”
温远洲叹了一声,“真是辛苦姑娘了。”
阿灵:“......”
这个药方伙计在这啰里啰嗦的,想做甚么?
她瞪了温远洲一眼,咬牙道:“你有事吗?没事快点走不好吗?”
被阿灵言语冒犯,温远洲一怔,却并不生气。
他心道:这阿灵果然是个蠢笨鲁莽的。
温远洲自然看出她鬼鬼祟祟地摸到正殿来想做甚么,从容道:“阿灵姑娘,我看你这幅样子,该是听到府中的传闻,担心王妃罢?”
听到这话,阿灵才又给了温远洲一个正眼,心道,怀了,连安善堂的大夫都听说了王妃被王爷强迫的传闻,那恐怕全京城就没有人不知道了......
她当真是欲哭无泪,哎呀呀,她家小姐的清誉就这样被那个王八蛋李佑鸿给毁了啊!
温远洲笑了笑,又往阿灵那儿走了一步,压低了些许声音,道:“我或许可以帮姑娘一把。”
一切都如温远洲所料,阿灵这个一心救主的蠢笨奴才听了这话,当即答应了跟他走。
两人行至慎王府中一极偏僻的角落,方才停住脚步。
温远洲从怀中摸出一用褐色硬纸包,递向阿灵,扬了扬下巴,示意她接着。
阿灵眨了眨自己水灵灵的大眼睛,顺手就拿了过来,放到眼前瞧了瞧,问:“这是甚么东西?”
温远洲并不回答她的问题,而是道:“你从小伺候王妃,自然知道王妃是怎样的性子。”
“王妃天资聪颖,饱读诗书,骨子中颇有几分文人的自傲,是个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刚烈女子。”
听见温远洲夸小姐,阿灵笑了笑,很是赞同,“对。你说得对。”
“可是阿灵姑娘被赶出月满楼这么多天,有没有想过,这样性子的王妃怎么会甘愿雌伏于发了疯的慎王身边?”
温远洲打量者阿灵的神色,放轻了声音,继续道:“......不知阿灵姑娘有没有听说过那个传言。”
那个王妃被故太子妃附身了的传言。
阿灵蹙眉,“你究竟想说甚么?”
温远洲微微垂眸,将目光投到阿灵的手上,“实不相瞒,我有幸拜得名师,对巫术也颇有研究。”
“......若姑娘能找到机会,将这药给王妃服下,便能让王妃恢复正常。”
阿灵抬眸,与温远洲对视,拿着那褐色纸包的手紧了紧。
她清澈的双眼中,似乎有暗流涌动。
* 慎王府,月满楼。
何挽已经躺在床榻上歇息了。
她微微眯着眼睛,能看得到床幔外昏黄的烛光,秀气的手隔着被褥放在自己的小腹处,紧握出凸起的骨节,指节也因为用力而泛了白。
疼......
像有一只锋利的尖刀在腹中狠狠地搅着,闭上眼睛,脑海中出现得是翻飞的血肉。
何挽从来不知道月信来时,是这么个磨人的疼法。
这疼痛来得着实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