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媚笑着,拿眼瞅他,又伸手扯一扯他的衣袖,说道:“还是觉得稀奇,你以前多娇贵的少爷,吃饭的时候菜里放了店葱花末子就不肯动筷子了,现在连衣服都得自己洗。”
陆青崖笑了笑,低头往口袋里去摸烟,直到这时候他才发现,一整个白天,他都没想起来抽烟这件事。
摸出一支,点着了,很慢地抽了两口,才又说话,“你想我做点别的吗?”
林媚一愣,“别的什么?”
“转业,做点别的。”
“为什么?”
陆青崖斜过目光看她,到底还是没说真正的原因,“……陪你的时间少。”
虽说现在仅仅只过了林媚这关,言谨知道真相以后不定会怎么样,还有林媚父母那边……每一环都险象环生。
他习惯把事情想得更远一些,比如等这些问题都解决了,以后跟林媚结婚,言谨的户口关系这些要怎么处理。不想委屈了林媚和言谨背一些不好听的名头,可要给他们名正言顺的关系,势必需要说出真相。
这桩当年干的糊涂事,会不会影响他的前途,真的说不准。
这事他委婉跟沈锐聊过,问类似的情况一般是怎么处理的,沈锐说可操作空间很大,但不怎么乐观。 沉默的时候,他的手被握住了。
“我觉得你是属于这个职业的,”林媚语气很平淡,“言谨有寒暑假,我也没那么忙。”
烟袅起来,陆青崖半晌没再抽一口,反握住她的手,手指合拢,用了一下力,“……不能事事都委屈你。”
那边言谨喝完了饮料,朝着这边走过来了,瞧见两人拉在一块儿的手,愣了一下。
林媚赶紧一挣,脸上有点热,“……眼镜儿,还看看吗?”
晚上的行程,陆青崖也安排好了。
开车一小时,到铜河市南郊的河边去露营。
天一分一分暗,抵达的时候,暮色里还有最后一缕暖红的光,最高处星星露出来了,月亮一道浅白的轮廓。
在服务中心租借了两顶帐篷,拿到河滩边上支起来。
工作人员已经开始往鹅卵石垒砌的火盆里点篝火,一股干燥木头烧出来的味,像是乡下过年时的气息。
火烧起来,四下亮堂堂的。
哔哔啵啵的声音里,林言谨被陆青崖领着,兴奋地跟着学扎帐篷。
扎好了,言谨在宽敞的帐篷里打个滚,惊叫:“上面是透明的!”
林媚笑说:“晚上躺着就能看星星。”
陆青崖把从服务中心领来的包解开,从里面翻出花露水递给他们,“都喷点,晚上蚊子多。”
收拾停当了,三人出去吃东西。
来的人多,怕明火多了出事,这儿的烧烤都是服务中心的工作人员负责的。他们荤的素的的点了一大推,等人端过来的时候,就回到自己的帐篷跟前。
脚下都是鹅卵石,陆青崖停住脚步,弯腰从拾起一枚,侧身,一甩手腕,石子从手指飞出去,贴着水面,擦出四朵水花。
林言谨“哇”了一声。
他从小在城里长大的,真没玩过这个,立即缠着陆青崖教他。
两个人往河岸边靠近,边走边从石头堆里,挑出那些能打水漂的扁平的石子。
林言谨抓了一大把,照着陆青崖的示范,把石子抛出去。
“噗通”一下,直接沉底了。
陆青崖笑了,继续指导。
终于有一枚石子成功打出了一个水漂,言谨激动地蹦了起来。
一大一小两个人,此刻都跟小孩一样。
林媚抱膝坐在帐篷前的凳子上,微笑看着他们,侧脸被篝火照亮,心口被很暖的水流浸过一样,太柔软以至于让她都有些不知所措。
很快,他们点的烧烤就被服务人员送了过来。
地上铺上野餐布,林媚唤了一声,夜色中陆青崖搭着林言谨的肩膀回来。两人直接就要动手,被林媚拿筷子一打,“洗手!”
她拿着水瓶,给两人浇水洗手。 吃东西的时候,篝火那边有人跳起了舞。
西南地区少数民族多,看衣服样式,领舞的是几个白族的姑娘,边唱边跳,歌声婉转。听不懂,但听不懂也有听不懂的韵味。
白族的姑娘挨个到帐篷前来邀请大家过去跳舞,太过热情全然无法拒绝。
林媚他们吃得差不多了,也加入进去。
大家手牵手绕成一个大圈儿,跟着节奏一块儿乱蹦起来。
特别的热,尤其还有火,然而吹过来的风却是凉的。
陆青崖一手牵着林媚,一手牵着言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