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节(2 / 2)

“公子为何好端端的突然想起要除了这块东西?”云筝不懂,这么多年过去了,公子从未注重过这块印记,今儿这是怎么了?莫名的,云筝觉得公子好似有些心慌意乱。

是因为穆百里?

这个印记,怕是永远都去不掉了,到了最后赵无忧自己也没力气再折腾。她忙着瀛渠清淤之事,实在没有过多的心力去顾及这个印记。带着印记活了那么多年,确实也不在乎这一段时日。

等瀛渠清淤的事情结束,再行处置也不迟。

第24章 尚书府的梨花胜雪

身为钦命大臣,肩负着监工的责任,赵无不敢懈怠。清淤的工程以最快的速度展开,赵无忧得随时跟着盯紧。有些东西虽然不必她亲力亲为,但此时非彼时,得让皇帝看见自己的功绩,摆个样子也得有模有样才好。

诸事皆有条不紊的进行着,赵无忧身子不好,简为忠身为工部尚书自然要亲自上阵监督。

赵无忧拢了拢衣襟,今儿太阳不错,可水底下还是冷得很。这个季节下水,没有一定的水性是绝对不行的。好在赵无忧事先都让人做好了安全工作,至少目前不能闹出人命,否则老百姓哪敢继续下水。给的工钱,也必须日日结清,这样才能让老百姓有干活的劲儿。

夏东楼自从那一日来过之后,便再也没有出现。

宫里头有傅玉颖盯着,宫外有赵无忧自己防备着,倒也不惧国公府分毫。

“公子?”奚墨打了帘子。

赵无忧轻咳两声下了马车,“好久不曾回来。” 抬头,已回了自己的尚书府。

偌大的尚书府,空旷得很,前院的建筑都是按照官家的要求来建造的,但是后院却空出一大片的林地,种的竟然是梨树。春日里的梨花,三三两两的绽放着,引蜂招蝶的倒显得有些热闹。

梨园中间是“听风楼”:倚栏听风,笑看梨花胜雪。

站在听风楼空旷的平台上,倚栏望着底下那一片的白,赵无忧报之一笑。

云筝已经将梨花酒从地窖里起出,“简公子很快就到,公子过来坐一会吧,别累着。”

赵无忧道,“再过两日,风吹梨花落,月下赏花会更好看。”她抬眸望着云筝,眸光明媚,“今年挑些上好的梨花,要含苞待放的。”

“奴婢省得,公子放心就是。”云筝笑了笑。

公子素爱梨花酒,清冽甘甜,回味清雅。这点,云筝是知道的。

赵无忧进了雅阁,坐在窗口,临窗望着底下收拾得极好的梨园,心情果然是极好的。也只有在这里,她才能放下心中的负担,好好的享受一回。

“合欢。”简衍进门,含笑而坐,“你总算想起我来了。”

“你说的是哪里话?”赵无忧笑得温和,“忘了谁也不能忘了你这位尚书之子啊!”

云筝开了酒坛,为二人斟满酒,便退出门外与奚墨对视一眼,守在楼底下免得扰了二人的清静与叙旧。主子们的事儿,不该你听见的,你就得避着点。

“这两日的梨花开得愈发好了些,满园芳香。”简衍笑道,“你这尚书府的梨花,算是全京城养得最好的!”

“就你会夸人,这梨花锁在高墙大院里,外头只闻其香不见其花,谁知道这花好不好!”赵无忧抿一口甘甜的梨花酒,绵柔中夹着清冽,唇齿留香间,回味无穷。

简衍尝了一口梨花酒,望着赵无忧时,眸光极尽温柔,“云筝的手艺的就是好,今年的梨花教往年开得更好,想来明年的梨花酒会更好。”

赵无忧扭头望着窗外的梨花,那种动人心魄的白,果然是最赏心悦目的。她喜欢这满园的梨花,喜欢千树万树梨花开的感觉。

看着赵无忧笑,褪去朝堂上那一板一眼的僵冷,简衍觉得心里都是暖暖的。赵无忧不笑则已,一笑便倾了他的城垣,让他甘愿为之万劫不复。

酒过三巡,下了楼台漫步梨园。梨花胜雪,映着她酒后微红的脸颊,格外的清丽娇艳。

二人懒洋洋的靠在梨树下,风吹着梨花,偶尔零落,如雪漫舞。

简衍转身看她时,竟见她合上美眸打起了盹。轻笑一声褪下外衣,温柔的盖在她身上。

赵无忧是真的醉了,她的酒量原本不错,可因为最近身子不佳,所以疲乏虚弱。

简衍坐在她身边,含笑望着沉睡中的赵无忧。多少娇柔女儿身,寻常女子到了她这样的年纪,早已婚配,在家相夫教子。可她呢?她肩上担着的是江山社稷,背上扛着的是门庭荣耀,何曾有半点是为她自己而活的?这样的女子,怎么不叫人心疼呢?

他是真的心疼她,甚至想过若是有朝一日,她能恢复女儿身,那他必定第一时间向她爹求亲,娶她为妻。这是他打小的心愿,也是人生里最美好的希冀。

风吹梨花落,淡淡的梨花清香,弥漫不散。

午后若是歇着倒也罢了,然则直到日落时分,赵无忧也没醒。许是借着酒劲,想好好睡个安稳觉。这些日子,她很少睡得安稳。

简衍轻手轻脚的抱起赵无忧回到听风楼,怀里的赵无忧发出低低的嘤咛,下意识的将脸扭向他怀里。他喜欢这样的她,安安静静的朝自己靠拢。

有那么一瞬,他希望这台阶永远都没有尽头,哪怕是累死,也想永远走下去。

赵无忧很轻,身量纤纤,抱在手里也没多少分量。可她的身子骨极为柔软,抱在怀里的感觉如同抱着布娃娃一般绵软舒服。她身上凉凉的,他心里暖暖的。

日暮风凉,云筝小心的合上窗户,朝着简衍行了礼,“简公子先行回去吧,免得尚书大人着急。这儿有咱们看着,不会有事,您放心就是。”

简衍不舍。 床榻上的赵无忧睡得极好,长长的羽睫垂着,微光里落着斑驳的剪影。睡梦中的女子,依旧紧锁眉头,似乎这内心深处的心事,潜意识里也是无法消弭。她的心思,惯来沉重。

坐在床沿,他不舍得扰了她的迷梦。他知道她睡不好,难得能睡得像今日这样深沉。

深吸一口气,简衍起身,天色已暮,着实该回去了。

奚墨已经将一坛梨花酒抱上了马车,“公子慢走。”

简衍上了车,“若是她醒了”

“公子放心,奴才会跟主子禀报的。”奚墨俯首行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