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不想问问,简衍吗?”穆百里凉飕飕的开口。
赵无忧顿住脚步,“你敢动他?”
第315章 她醉了(1)
“本座有什么不敢?”他口吻凉薄。
她回眸看他,眸光冷厉无温,“穆百里,你想怎么对付我都可以,唯独一样,别碰简衍。他跟所有的事情都没有关系,你我的恩怨无谓连累他。”
“你很在乎他,这便是关系。”穆百里起身,居高临下的俯看着她,“赵大人可曾想过,你动雪兰的时候,终有一日本座也会让知道,什么事心痛的滋味。”
“雪兰姑娘是千岁爷的心头好,我会请皇上赐婚,不会再为难她,满意了吗?”她敛眸,眼底掠过一闪即逝的黯然,转身之后再也没有回头。
穆百里站在那里,眸色幽沉,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答复。他眼睁睁看着她离开,心想着她大概是去找简衍了。他一句话,她便提心吊胆,如此担心简家儿郎,还真是情真意切。
如果她没有这一身官服,估计这般年岁,早已嫁给简衍为妻。这般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又生得男才女貌,果然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璧人。
心头这样想着,穆百里便觉得莫名的焦躁,总觉得有东西在心上爬来爬去的,让人不痛快。他不痛快,他就得让所有人都不痛快!
隔着大老远,陆国安也能察觉到来自穆百里身上的戾气,光看他站在那儿一动不动,陆国安便知道自家爷生气了!生了大气!
穆百里越平静,这心里头的怒气就越盛。
陆国安想着,完了完了,这会真的要完了。心下揪了揪,陆国安下意识的绷紧了身子。
赵无忧本来是想去找简衍的,她也着实担心简衍,生怕穆百里会对简衍下手。可转念一想,这是皇宫,穆百里不会在这样的日子里,对简衍不利,否则便是扫了皇帝的兴致,来日追究起来也是没完没了的。
简衍毕竟是简为忠的儿子,这简为忠如今又是瀛渠清淤的功臣,皇帝还等着论功行赏。
“公子?”奚墨不解,“怎么不走了?简公子就在外围,走两步过了这道门便是。”
“你去看一眼,我回席上去,出来太久难免会教人起疑。”赵无忧掉头便朝着宴席而去。
奚墨先是一愣,而后环顾四周,心头便也明白了少许。毕竟是宫闱重地,是该避避嫌的。
回到席面上,皇帝已经喝得醉醺醺的,见着赵无忧回来便冲着她招手,“赵爱卿,你过来,坐到朕的身边来。”说着,伸手便将怀里的美人推了出去。
赵无忧敛襟,端起自己案上的杯盏缓步朝着皇帝走去。
恭恭敬敬的行了礼,赵无忧笑得温和,“微臣身子不适,不宜饮酒,只能以茶代酒,敬皇上一杯。愿吾皇万岁,国祚绵长。”
皇帝笑了,“赵爱卿莫要扫兴,朕今日与你庆功,你岂能滴酒不沾呢?你的身子,朕是知道的,来来来,咱君臣二人也不贪杯,你只是陪朕高兴高兴。”
小德子已经奉上了酒盏,赵无忧有些犹豫。她的身子刚刚有所好转,温故叮嘱过,实在不宜饮酒。常人饮酒伤身,而她饮酒无疑是在慢性自杀。
可皇帝是君无戏言,谁敢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拂逆皇帝的意思?
端起酒盏,赵无忧若无其事的笑道,“在喝酒之前,臣有本奏。”
皇帝端着杯盏的手微微一滞,“有什么事,赵爱卿还是等上了朝与诸位大臣商议便是。如今这是宫宴,实在不宜”
“不,皇上,这是好事。”赵无忧笑道,随即有人上前将一卷红纸送上,“京城内外的百姓有感君恩浩荡,特意修了万民书感恩君王,瀛渠清淤,利国利民。皇上,万民赞颂皇上乃是旷世明君!”
皇帝当即放下杯盏,小德子高高兴兴的铺开红卷,这上头密密麻麻的字迹,歌功颂德的华丽辞藻,看得皇帝是眉开眼笑。可这眉开眼笑过后,皇帝的面上微微一紧。
皇帝是一心得道成仙,却不代表他是个傻子。
相反的,皇帝其实很聪明。 他不会傻到打自己的脸,承认自己曾经的错误。皇帝无错,永远都不会有错。想当初为了芙蓉渠与瀛渠清淤之事,皇帝算是重责了赵无忧,还让赵无忧挨了板子。
如今这万民书到了自己跟前,他若是受了便等于承认了自己的错误。当然,如果他不想承认错误也无妨,唯有一个法子,那就是把错误都归咎在夏家身上。
当初是夏琼芝撺掇自己修建芙蓉渠,如今皇帝想要独善其身,而又被万民赞颂,就得让天下人都觉得,昔日是被妖妃祸国,而非皇帝自己本意贪图享乐。
皇帝望着万民书,心头感慨万分,不过这样一来也正是说明了赵无忧这一心为国的天下大义。如此大义之人,必定会对朝廷忠心耿耿,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文武百官皆下跪行礼,高呼,“皇上圣明,吾皇万岁万万岁。”
皇帝一笑,反正他没错,错的是夏家的女儿。这样一来,夏季兰的提议便只能胎死腹中。皇帝想着,夏家女子是再也没脸提议,恢复夏家的位份了。
无奈之余,也多了几分省事。
“多赖卿之操持,才有大邺的国运长隆。”皇帝笑着举杯,“来,朕敬赵爱卿一杯。”
赵无忧不好推诿,当下杯酒下腹。除了云筝的梨花酒,赵无忧还从未喝过别的酒。如今这喉间滚烫,灼灼如烈火焚烧,真当难受。她轻咳两声,面色涨得微红。
“微臣不胜酒力,请皇上恕罪。”赵无忧俯身。
“无妨,坐朕身边来。”皇帝借着酒劲,邀赵无忧同坐。
赵无忧抿唇,百官在场,她推却不了,只能依言落座。刚刚坐定,抬头便看见回归原位的穆百里。
一杯酒下肚,赵无忧便觉得腑脏里如火燃烧,她的呼吸都变得微促起来。
皇帝借着朦胧的酒意去看身边的赵无忧,“赵爱卿这是怎么了?”
赵无忧勉强一笑,话语间略显有气无力,“回皇上的话,只是有些醉了罢。”
一旁,皇后笑得有些暧昧不清,“皇上,您瞧着赵大人,在朝堂上可谓是兢兢业业,能一人独挑大梁。可到了这酒席间,怎么一杯酒就扛不住了呢?皇上,这赵大人一定是推诿,不肯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