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方平楞了楞寻思,怎么,难道这么好的词,你个小妞还能挑出毛病来……咦,不对。
高方平忽然想起来妈的杯具了,这似乎是李白的词,于是……它就是唐朝的。然后唐朝的名句,是不能盗用来吓唬宋人的,这似乎是个逻辑问题。
想到此的时候,高方平抬手捂着脸。
“我觉得……你专门在此时念李白给我听,是有特殊缘故的对吗?”梁希玟此时和个脑残粉差不多一样,她觉得这个大才子做什么都是有原因的。
于是高方平借坡下驴,“忧国忧民”的样子叹息一声道:“是啊,这个酒鬼被人崇拜了几百年,该是让他的脑残粉冷静冷静了,正如我不喜欢柳三变,那么我当然也不喜欢李逵……额,李白。下句人生得意须尽欢不正是宋人的写照吗?纵情高歌,杀牛宰羊,会须一饮三百杯。妈的说的更真的似的,李小二把大唐建设的那么牛逼强大,风流才子当然就可以这般醉生梦死,然而咱们大宋没这样的条件,处于内忧外患的时期,不该崇拜这样一些思维。”
这么一说,哪怕梁希玟依旧喜欢这句,却同时没发现他小子的形象无比高大了起来。
思索少顷,梁希玟点头道:“你是个特立独行的人,有自己的思维,有才,于是恃才傲物,自是看不起这些大家了。如此说来,‘把酒问青天’你怎么看?”
高方平也没弄懂把酒问青天的语境和意义,瞎掰道:“青天有啥好问的,你有不懂的就来问我。”
梁希玟的脑门顿时布满了黑线,要昏倒的大叫道:“我终于知道了,你小子不是个棒槌,就是在故意捉弄人,可恶。”
……
天气已经转冷了,北京还迎来一场冷雨。
在干燥的时节里,这样的雨是珍贵的,把空气变得湿润而舒服,干裂的土地犹如涂抹了唇膏的美女嘴唇,看着湿润润的。
裴炎成戴着斗笠穿着雨披,站在大名府那雄壮的城头上,看着远方的山脉和密林。
老裴手里握着的鞭子,与此同时思考着那些躲在无尽山林中的逃户该怎么度过今冬。这场冷雨对大名府是恩赐,但是对那些逃户却是致命的伤害。
每年的凛冬来临,到底有多少逃户死在山里,这个裴炎成不得而知,连尸体都找不到。因为他们的尸体是山林之中野兽毒虫的“天赐食物”。
大宋出了个猪肉平后,对于逃户政策的创新举措,此点老裴绝对是最先看懂的官员之一。
逃户一但聚集起来,只要管好了,哪怕他们不纳税,却也能一起对治下经济圈做贡献,繁荣经济,提供最廉价的劳动力。从国朝层面上,这个时代的人口是极其珍贵的,减少汉娃的死亡,保持汉娃的数量,就是对国朝安全的最大保障。
但是!
高方平的模式并非就完美,孟州成功了,京兆府成功了。然而在高唐却是失败的,当时要是没有高方平这个酷吏果断出击、临危受命,那么“高方平模式”此番铁定带来高唐的生灵涂炭。
高唐的事件,在政治上注定会成为“高方平模式”推广的拦路虎!
然而似乎……除了高方平模式,目下国朝并没有更好的办法来保存这些命根子——人口!
裴炎成是个有能力的大酷吏,大名府附近的逃户以往被裴炎成剿得比孙子还孙子,通常都躲在最严酷的那些深山之中不敢出来。这就是田虎虽然凶狠,却自始至终只是流寇,许多年都没有急速壮大的原因。
而现在,是否跟随小高的东风,执行另外一套针对逃户的政策模式,则成为了裴炎成内心的一个大难题。
在高唐和高方平的闲聊中,裴炎成感触最深的一点就是,高方平的一切说辞中,都充满了担忧未来的情绪,那个阴谋论者在强调:国战不远了。
以目下的北方形势,尽管著名流寇田虎部覆灭了,但是那些逃户却是潜伏在暗处的导火索。若是不能把他们纳入良性循环,不能善加利用,国战开启后粮食更为紧张之际,那些逃户就是潜伏在北方战区血管中的“阻塞”,将严重影响到战略后勤重镇大名府对整个北方防线的输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