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大宋的冶炼生产力不如那个时期的美国,铁矿资源的获取成本也大幅高于那个时期的美国,于是这一项上加权,粗略算作一贯钱一公里。
工人不能算作奴隶,要给予他们“拥有自己家园”的积累,有归属感,于是成本上再次加权,粗略算作五贯钱一公里。
蜀道难,面临开山,架桥,涉水的形势,和平原地带修铁路绝对不同,于是再次加权后,高方平心中也就有了个大数了,是真有把握在每公里五十贯的价格上,把成都段铁路修出来的。
是的就这这么丧心病狂,便宜的令人发指,首期工程修一万公里的话,也就在四五十万贯内搞定。这就是有底气成都自己扛的原因。
成都府目下没有经过开发,财政底气不多,但是再少,一年几十万贯的财政还是有的。
分摊为几年,且通过债券的手段解决融资问题,并不是说做不了。
单独看,没有中央支持,成都自己的话当然是个重大工程,在预算紧张、但凡官府就钱不够用的情况下,要额外挤压出一大笔来投入不明觉厉的工程里,当然困难,若放在后世民主社会里肯定不可能通过。
但这个时代,或者说猪肉平就有这么粗暴。依靠成都自己,真能把这条铁路给折腾出来的。
当然了,没有中央支持,那么和其他州府对接是个难点。但纵使这样也可以克服,好歹在高方平名声如此大,有常委头衔的现在,要对这类事公关也是有办法的,无非又是一个利益平衡的问题。
做官,或者说人活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目的应该是解决麻烦。闯着闯着也就到达了终点,和混到了终点的人唯一不同的在于,人们在千年后也会记住范仲淹们的名字。
当然了,初步估计为四十万贯的首期工程,这只是高方平的认为,是高方平的角度。
在别人当然不可能。换别的官僚上来,先不谈能不能完成的问题,预算超个十倍乃是五十倍,最终变为一个黑洞也没什么不可能的。譬如大宋每年近八千万贯的军费,就是这么把国家掏空的。当然这个问题随着张叔夜上台执政后,会在一定程度上缓解。
世事就是这样的,在一些事上,会者不难,难者怎么也学不会。
就是这个原因,有些政治家他能一穷二白,饭都吃不饱的情况下把整个国家往后的初形给搭建出来。而有的人他也能一甩手投几万亿的天量预算撸下去瞎搞一通,最终什么鸟毛也没搞出来,还弄的满身富贵病。
张叔夜是执掌过户部的人,兴许老张最终就是被所谓“传世工程”的名头吓到了,知道一但不明情况下成为国策,往后的投入会不受控制,会寄生一大群新的猎食者在这条利益链上,乃至把刚刚缓过去来的大宋给拖死。
这肯定是张叔夜临时变卦的原因。如果仅仅成都府的话,怎么投入老张都敢,问题就在于高方平只有一个,而天下的州府们一但响应这个气候,短时间内把全国变为了一个大工地,那就问题大了。
老张的担心不无道理,但在高方平的立场上大宋是撑得住的,就算贪官污吏横行,工程建设起来损耗大,也要强势上马。
因为高方平和有完美强迫症的文青不同,高方平的原则是只要大方向没问题,暂时解决不了的就拉扯着跨越过去。以后时机成熟了再去解决。
损耗和贪官任何时候都有。但贪官也不总会把事情干糟了,反过来,清官也不一定有作为。现在是大宋建设的最佳时机,随着经济的崛起,民智的逐级开启,民权的逐级解锁。越往后,修铁路的代价越大,费用会呈现几何式增加。
印度之所以没有铁路是因为日不落的流氓在印度要修,印度土著就自带饭盒的来帮忙修了,因为英国流氓有枪。但英国流氓一走印度民主了,所有问题就来了,官僚们打算把铁路从这里过,土著说了,这地是我的,下面埋着价值五十万美元的石油,你要在上面修铁路没问题,把地从我手里买走就行。
妈蛋官僚吓死了有木有?五十万美元买你快破地?于是项目搁浅。
十年后又想修了,换了个有信仰的政客上来,他咬着牙、带着五十万美元去买地,地主的儿子又说了,以前没发现,现在地下除了石油还有铜矿,于是这地值五百万美元,要修你就买了它。
于是就永远没有铁路了。然而他们各方又都是对的,既然没人错,那就大家一起晒太阳就好。
所以高方平知道,做任何事都要赶早。越往后,其实政府会越穷,越开工不起……
赵佶把工部送来的关于铁路的文报拿在手里,因为是被逼迫的,所以这次赵佶只有耐着性子看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