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次来的时候,她对整个地下空间的大小没有概念,是以并没有在意那由深色的弧形钢板所圈出的类似「电梯间」的空间似乎有些狭小,这次再来时,她已经见识过了8层与11层的空旷,便下意识地猜测起……这钢板之後所圈住的,是一片多麽特殊的空间。
凯恩从她的脸上读出了她的期待,伸手帮她捋了一下额边的碎发:「你退後一点。」
林至然松开了他的手臂,往後退了一步,而凯恩则向前一步,踩上了某个特殊的区域。
几道幽幽的蓝光扫过凯恩的身体,柔和的电子音响起:「身份验证……通过。欢迎您,凯恩·维德先生。」
浑然一体的弧形钢板上出现了一道缝隙,并朝两侧缓缓拉开。
林至然不由得紧张起来。
「你是说……这部手机是被人『撕』开的?」伯纳诺皱着眉,看向证物分析科的同事。
「不,我说的是,它『很像』是被人撕开的。」同事用镊子夹起一块伯纳诺带来的手机残骸,向伯纳诺展示起来,「你看到这个断面上的层次了吗?还有这粗糙的边缘?」
伯纳诺不明所以地点头,在灯光的照耀下,同事所提到的断面层次和粗糙边缘都十分明显。
「切割、劈砍、挤压、拉扯都不可能在手机材料上形成这种效果……事实上,我想不出任何方式,能够在手机这种坚硬的物体上,留下这种近乎於纸张撕扯的效果。」同事一边这样说着,一边操作电脑,打开了一张「纸张撕扯断面」的三维放大图。
伯纳诺注视着电脑中被几十倍放大後的纸张的崎岖边缘,那不同层次的纤维断裂後所形成的层次,以及断裂处的粗糙质感,都与他面前的手机残骸极为相似。
钢板停止了运动,在林至然的面前,出现了一条足以供两人并肩而行的通道。
说是通道并不是因为它通往某个更为广阔的空间,而是因为这彻彻底底是一条悬空的封闭通道,除了下方用钢板封住之外,两侧及头顶都是密不透风的透明材料。
而通过两侧的透明材料,林至然能够看见通道之下是一处与11层大小相仿的开阔空间,空间里规整地放置着一些医疗设备,还有人不停地来往穿梭着。
凯恩伸手邀请林至然与他一同向前,林至然却没有伸手。
「从今往後,我都只能隔着玻璃看人了吗?」她淡淡发问,语气中听不出喜怒。
「怎麽会呢。」凯恩站在门口,垂手侍立着,显得十分温顺,「只是通往10层的入口不在我们所在的这一侧,那条路……人多眼杂,不太安全。」
「要是人多眼杂,你怎麽保证这些人的出入不会引起别人的关注呢?」林至然没有那麽轻易买账。
「他们不用出入,就在这里生活。」凯恩淡淡道,示意林至然朝里看,「看到最左边的那一排房间了吗?那就是他们在这里的住所。」
林至然一愣:「他们住在这里?」
「对。我们先进去,然後我再跟你详细解释,好吗?」凯恩自然地牵起了她的手,带着她走进通道,随着两人的进入,身後的钢板缓缓闭合,林至然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发现钢板虽然合上了,却仍能感觉到有细微的气流通过,并不会显得逼仄。
林至然:「说吧。」
「我不知道你对维德家的历史了解多少。」凯恩握着林至然的手,用的是五指交叉的那种握法,他好听的声音伴随着掌心的温度,令林至然都不由得生出了几分被人宠爱着的满足感,「在生化研究还不发达,对药物有效成分的理解并不到位的那个年代,药物制成过程的保密与否是决定一家药企能否延续的关键。只是随着科学与工业的发展,药物专利的逐渐健全,还有等效替代药物的出现,药企的生存关键才逐渐由独家掌控的制成过程向更科学、更高效的药物生产与研发方式转变。」
「你现在所看到的,便是维德药业从上个世纪遗留下来的保密工厂——当然,设备和居住环境,我早已让人翻新过。现在生活在这里的人们,都是最早感染、同时也是维德药业最为出色的研究人员,他们全都自愿签订了长期的保密工作协议,以一种与世隔绝的方式在此生活,并完成研究。」 林至然只觉难以置信:「……完全与世隔绝吗?那他们该如何获取生活必需品?」
凯恩伸手指向远方的一排粗犷的金属管道,「那是进行内外物资交换的通道,每周一次,会有专人进行物资的登记与分发。」
「这不是……坐牢吗?」
「没有人强制他们这样做,他们聚集於此,完全是出於内心的渴望与自愿的选择。」凯恩指向一处人群聚集的场所,「你看那里。」
林至然随着凯恩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
只见十余名穿着白大褂的男男女女正在围着一台机器争论着什麽,那种热烈与投入的氛围,是每一名醉心於研究的学者见了都会心向往之的。
但她的注意力很快被离那群人有一点距离的另外一对男女吸引了,两人似乎是发生了口角,情绪都颇为激动,眼看就要大打出手。
就在这个时候,一名穿着黑色长衫的女性匆匆赶来,右手俯在胸口,略略躬身行了个礼,口中念叨了一句什麽。
那两名情绪激动的男女见状很快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同时还以相同的礼节。
这仪式感十足的互动引起了林至然的好奇,她指着那名穿着黑衣的女性,问道:「那是什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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