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酬把办公地点放在了市。
一方面是出于私心陪某人拍戏顺便照看她,另一方面是,贫困小学的采访告一段落,顾希安回到市,但江醒没有。
他只身一人来到市,住在远郊的一个小别墅里,每天遛狗逗猫的消遣时光,丝毫没有回家的迹象。
江镇业对这个孙子是爱之深责之切。
现在看来,爱更重一点。
江酬到达市的当天就去见了他一面。
他换了身衣裳,还是恤和衬衫外套,一样的休闲范。
江酬甚至记不起来他西装革履的样子了。
“爷爷很挂念你。”
江醒一走了之,江镇业到如今仍是余怒未消,可是生气之余,更多的是牵挂。
江酬很清楚,将这一层意思带到。
想到那个威风磊落的年迈老人,江醒闲云野鹤的轻佻感收了起来。
江镇业对于江酬而言是爷爷,长辈,尊敬,不敢造次的人。
但对于江醒,意义非同凡响。
是江镇业一手栽培了他,所有的手段,决策,洞察力悉数授受于他。
其中心血,别人或许不知,但江醒铭记于心。
这也是当初他无法下定决心抛下一切的主观原因。
与其说是在家业与爱情之间做选择,其实是在江镇业和顾希安之间。
江醒选择了江镇业。
所以当他抛下一切追着顾希安的脚步来到荒山野岭,也不过只是感动了自己。
顾希安回市的那天,只是和他说了一句:“保重。”
仅此而已。
“江氏有你,我很放心。阿酬,你当得起这份大任。”江醒顾左右而言他。
江酬思忖着他的话,里外里都没有回去的打算。
“顾希安已经走了,你独自死守在这里又是为什么。”
是啊,为了什么呢。
江醒也想问自己,他守在这里的原因,埋在心底不为人知的意义。
“我只是……想放肆一回。”
夕阳西下,穿着休闲衬衣的男人坐在花园的竹椅里,雕塑般硬朗的脸庞被镀了一层金边,让人看不清轮廓。
这一日的谈话依旧是无疾而终。 临走之际,江酬回过神,目光直视着不远处顺着拉布拉多毛发的男人。
他说:“我一点都不同情你。”
江酬对江醒从来都是仰望的,说唯命是从一点不过为。
他这一句,除了气恼和无奈,更多的是难以置信。
当初选择放弃所爱的是他,如今期期艾艾的也是他。
现在的江醒,哪里还有半分坐在江氏总部办公室里的锋芒。
夜幕降临,星空璀璨,像一块黑色幕布被人戳了无数个窟窿眼。
拉布拉多匍匐在主人的脚边,耸拉着一对耳朵,大约是寒意来袭,一个哈欠打完,它翻身站起来,往屋内的方向走了几步。
见主人没回应,又返回,咬着裤脚拉扯着。
陷入沉思的男人被打断。
看着脚边的拉布拉多,失神的眉目变得柔软,拍拍它的脑袋:“你也跟他学的,没大没小了。”
说罢便起身了,一人一狗结伴回到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