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肆意地吻着,如胶似漆。
他们的欲望赤裸裸地呈现给彼此。
一个想要,一个想给。
本该一触即发。
蓦地,瞿渡想起身下人的种种,她幼时哭得冒鼻涕泡,拉着他喊“哥哥”;她踮起脚,狡黠地吻在他唇角;她拥着他,睡颜恬静……
理智顷刻回笼,脑中天人交战片刻后,他松开了她。
“不行。谷钰,不可以。”
瞿渡声音低哑,像饮过滚烫的茶水,被烫得几近失语。
谷钰看他,眼中的欲念和眼角的红分明还未褪尽。
他在拒绝她的同时,也在与自己拉锯。
可是,他自顾自当了导演,喊了“卡”之后,留下起了反应的演员怎么办?
鸳鸯梦醒,谷钰一时恍惚。
瞿渡从她身上翻开,坐在床沿,用手狠狠地搓着脸,几乎是自虐式的。
年龄,血缘,构成道天堑横在他们之间,他跨不去。
酒精害人,果然是真的。他差点就犯了无法弥补的错。
做之前,她尚有退路;若真迈过雷池,她就彻底被他拽入深渊了。
能承受吗?瞿渡。
她是你最疼的妹妹啊。
瞿渡心里仿佛被一桶冷水泼上来,炙热的情欲熄灭,只余下冻得发颤。
谷钰默了会儿,也坐起身,将衣服理好。
她拉开瞿渡的手,从背后拥着他,声线轻柔:“哥,不是你的错,是我情愿的。”
他动了动唇,正准备说什么,恰在这时,有人敲门。
“谷钰?你和你哥在里面吗?”
是谷菁。
大概是看她不在房间,才寻到瞿渡这儿来。
谷钰做贼心虚,被吓得心跳漏了一拍。
她应道:“哥喝醉了,我在照顾他。”
谷菁说:“我买了点夜宵,吃吗?”
“不吃了,聚会吃太多了,不消化。”
“行,你早点回房间,别留在你哥房里睡。” “好。”
谷菁的脚步声远去,谷钰才松一口气,庆幸着,还好反锁了门。
瞿渡深呼吸,把谷钰拉开,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正色道:“以后我们,还是不要一起睡了。”
谷钰看着他,抿抿唇,说:“好。”
这个“好”和应谷菁的“好”是同一个语气。
又似认真,又似敷衍,但瞿渡听出了她的不甘心。
她从小就很听他的话,这次也不例外。
他摸了摸她的头顶,说:“你还小,我怕伤害你。”
“我知道。”她也知道,他对她没办法像普通男友那样对女友,“刚刚是我太冲动了,下次不会了。”
她道歉,是想减轻他的负罪感。
“我先回房了,哥你早点睡。”她声音低下来,“晚安。”
*
谷钰赤着身子,立在穿衣镜前失神。
脖颈、胸口,布满深浅不一的吻痕和指痕。
昨晚不觉得瞿渡用力大,大概是肤质的原因。
她原以为,昨天的事可以当做没发生,可这具身体似乎不允许呢。
她莫名冒出个念头,将它拍下来,当做她的独家记忆私藏。
等翻出相机,想了想,还是算了。
瞿渡白天不在家。
谷钰坐在客厅的空调出风口下伏案写题。
卡在一个物理大题上,开始走神,突然想到,再过几天,她就要开始补课,而瞿渡也将回学校。
时间过得好快。
人真的不能太贪心,她已经和他待了这么多天,却还妄想时间再拉长一点,再拉长一点。
可最后,自食恶果的不还是自己?
她撑着脸,在草稿纸上涂涂画画,跃然纸上的,是瞿渡的脸的轮廓。
他生得真是好——这话她说一万遍也不腻味。
以前她老说,爸妈把好基因全部遗传给他了,给她留的都是歪瓜裂枣。
彼时,瞿渡笑着捏她的脸,说:“哪有,小钰最可爱了。”
他叫她“小钰”,她则有时会没大没小地叫他名字,长大后,反而倒过来了。
画到这份上,谷钰干脆去翻素描本。 初中后就没学画了,也不知道把画本丢哪儿了,费好一番功夫才找到。
到底是几年没画过,笔尖生涩得很。
瞿家培养孩子,都是全方面发展,但谷钰没什么最精通的,画画、书法、跳舞之类都会点皮毛。
不像瞿渡,钢琴、小提琴都过了十级,还是校羽毛球队的,游泳更不用说。
想到那天在泳池,瞿渡在水下的身体,骨肉匀称有度,不精瘦,也不强壮,刚刚好的程度。
他穿的泳裤是什么颜色来着?
哦,是黑色。
刚好,素描只能涂成黑的。
谷钰笔尖一路向下,是腿的曲线;反复涂抹的,是泳裤;微微凸出,弧度显明,是他胯下的那根。
头发、眉眼、锁骨、喉结……每一寸都熟烙于心。
等她画完抬头,已经过了午饭时间。
谷钰扭了扭脖子,酸疼得“嘶”了声,比落枕还难受。
她先去将手上的铅印洗掉,带上钥匙、钱包和太阳伞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