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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尤其那间放满石膏头像的屋子,成了午夜惊醒他的固定噩梦场面。

    在林白心里,这里实在是个倒霉地方。

    要不是急着和阮景分享好消息,打他的电话又没人接,林白发誓,直至毕业,他是说什么都不会再来这个地方了。

    还好最近春日已至,草木抽着嫩绿芽儿复苏,万物逐渐生机勃勃,连阳光也带上了舒适的温度,懒洋洋徜徉在明德楼,不像冬日那样急着溜走了。

    倒是没有那天夜晚的阴森可怖了。

    林白三步并两步上了楼,麻溜地找到阮景常驻的屋子,朝里面走了进去。

    阳光从窗户倾洒进来,春日的白昼像色调温柔的滤镜,那些石膏像林立其中,居然还能让人囫囵品出点安静优雅的艺术感。

    林白吃过一次亏,不敢因此轻慢,他胆小地缩着脖子,放轻脚步从它们之中走过,嘴里神叨叨地小声念着“打扰了打扰了,各位请装看不到我吧……”

    这动作要是被阮景看见了,肯定得毫不留情地嘲笑一番,于是一到小隔间门口,他立马收敛起缩头畏尾,面上恢复如常。

    林白探头一看,自己要找的人正靠着椅背睡得香,位置还选得很妙,脑袋搁在身后的柜子上,讲究地垫了个靠枕,肩膀以下沐浴在阳光里,怪舒坦的。

    林白才看了一眼这挺会享受的场面,被传染了似的打了个哈欠。

    他刚想上前叫醒人,余光瞟到一旁堆满画稿的桌子上,上面七零八落地放着素描本,教程资料书和分门别类整理好的作业画稿。

    门外汉林白不由咋舌,心想这作业量和难度真不比平日课程简单。

    看着看着,林白眼尖,在一堆杂乱里瞄见一本硬皮文件夹。

    其他作业画稿都是按类型夹进素描本或者堆在一处,那本做特意收藏用的硬皮文件夹便显得特殊,有几分珍视意味。

    没记错的话,这类文件夹里还带塑料膜分页的。

    是什么画稿,这么稀奇?

    林白忍不住随手抽了出来,文件夹封面上没写任何字,只在右下角画了个小小的心。

    他好奇心更浓了,立马翻了翻,随着一页又一页,他面上的漫不经心慢慢消失了,露出些许疑惑,直到翻到最后,他终于无声地看向睡着的人,眼神浮上几分怪异。

    这一整本厚厚的文件夹,少说也得四十页往上,画的都是同一个人。

    时间接近六点,临近放学时间,阮景身体里“该吃饭”的生物钟发作,把他准时叫醒了。

    他一睁眼,模糊看到眼前居然站了个人,瞌睡顿时被吓醒。

    眨了眨睡得迷胧的眼睛,才发现是林白,这小子正负手站在窗边看着外面,莫名站出一股古人临江揽胜的忧国忧民。

    阮景见惯了对方作妖,也懒得问这是哪出,他不以为然地放松着撑了个懒腰,声音里困意没消,每个字都拖着半拍,听起来懒而沙哑:“怎么来了也不吱个声,杵这儿多久了……”

    林白转身望了他一眼,迟了几秒才听到似的,缓缓应了:“啊,我不是打你电话打不通吗,过来找你。”

    自己的手机在主人睡觉时,都是保持哑巴状态的。阮景瞌睡渐渐醒了,才察觉了眼前的人有些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