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景。”
秦西诀很少这么正经地叫他的名字。
阮景一愣,不由应了声,看了过去。
秦西诀坐得背脊微微打直,浮动的光影里,面上神色辨别不清,只能看到蕴着认真和莫名郑重的双眼,整个人无端透出些掩藏不住的紧张。
阮景被感染得不由也直起身子,心想气氛怎么忽然严肃了:“啊,对,你说要和我说什么来着?”
秦西诀看着他:“你对未来有什么打算吗?”
阮景眨眨眼,原来是聊人生规划吗?
少年人在插科打诨之间总会不着边际地幻想,每回满嘴跑火车描述的未来形状总是不尽相同,可见少年贪恋的东西太多,缤纷的世界总有很多东西难做取舍。
但问题出自秦西诀之口,阮景认为这是该认真对待的问题。
他顺着想一直画画的念头往下想,加之对行业情况的了解,诸般考量纷杂涌来,一时之间没办法立马给出确切描述。
但他热爱画画,无可置疑。这件事给他带来的乐趣已经超过很多东西了。
他觉得自己很幸运。
只是不会拥有像小哥那样的幸运了。
对人的感情不会像对绘画一样,付出就能看到回报。
他与自己喜欢的人没可能,指不定得和画画相伴一生了。
这么一想,对郁结所在只字不提,只是言语之间带上点叹息:“会一直画画吧,不过我们这行……无论往哪个方向都挺累的。除此之外,时间久了,一堆职业病就来了。”
他就往椅背一靠的姿势又想了一下,感慨道:“而且怎么说呢,也许每个美术生都想初心不改地画画,但后来会发现,很多事情身不由己……我也不知道能走多远。”
想得远而深了,又觉得未来尽是未知与迷茫,在社会上,付出与回报很多时候都是失衡的,不由觉得挺伤脑筋。
阮景想得有些烦了,不由就此打住,转头看向一直在默默倾听的秦西诀:“哎,你呢?”
他记得秦西诀以前说过想当医生的,那除此之外的规划呢,他也挺好奇的。
秦西诀的指尖搭在玻璃杯上,无规律地轻轻敲击着,几秒后才听到似的,侧头看他。
不知是不是阮景的错觉,这个人眼里带着些自己看不懂的情绪,无端让人心脏一悬,又琢磨不透。
“我对大学要报考的专业,大学期间要完成的提升,以及工作方向,都有一个详细完整的规划,不出意外——当然,也允许有偏差,都有把握一一达成。”
阮景怔愣,心想不愧是给自己上辅导课都要写辅导计划的学霸,无论做什么都有条不紊。
他只是没想到,秦西诀会忽然和自己近乎严肃地说起这些,毕竟这个人好像从来不提做事的规划与过程,别人知道时已经是检验成果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