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阮景有时觉得,这时间也太漫长了。
他时常趴在桌上,手指无意识地划着那一排排的日期,会冒出一些奇怪的念头。
要是熬不过去怎么办?
像是铆足了劲往目的地埋头冲去,但偶尔抬眼看自己和终点之间的这段路……怎么这么长,这么久?
一瞬间有些迷茫。
不过在他心里,他还能苟下去,要说有什么支撑着他,除了秦西诀,也就这点苦中作乐的心态了。
然而阮景自己没有察觉,身边一直留意他的秦西诀却看得清清楚楚。
阮景的状态没有他自己想象的那么乐观。
精神糟糕了很多,状态也下滑得严重,那些错得离谱的试卷就是证明,有些错甚至无关知识点。
精神的压垮又给身体带来负面影响,那一水池的血和对方苍白的脸都触目惊心,把他的理智线也拉到了濒临断裂。
此时他看着没骨头似的趴在桌上的人,以往清澈透亮的眼里只剩迷茫和失神,他忍不住伸手想在摸一摸耷拉着的脑袋。
每次摸阮景的脑袋,像是顺了他的毛,都会异常乖巧地对他笑,甚至还会蹭蹭他的手。
这回他却忽然顿住了,收了回去,慢慢把指尖嵌进掌心。
到极限了,秦西诀想。
还差一点,自己的不舍就要把爱的人拖入深渊了。
————
正结束了一场争吵。
阮景和往常一样回了屋,耳边的嗡鸣尖锐了几秒,才渐渐安静下去,随之而来的头晕让他有些反胃,静坐了片刻,所有负面反应才慢慢消失了。
近日来逐渐习惯,倒也不觉得难受了。
一度以为集训是他经历的最辛苦的事,没想到在文化课里挣扎也不逞多让。
那些知识点不像画画一样让他喜欢,但他明白自己必须往前走,不停走。
强迫的事情哪有开心的?
晚上自愿在学校多上一节晚自习刷题,回到家继续誊写改错本,一抽身已经快到凌晨。
伸了个懒腰,终于舍得抽出时间喝了口放凉的水,手机忽然响起来。
居然是秦西诀。
阮景一愣,看了眼时间,忙接起来了。
阮景:“西诀,你怎么这个点还没睡?”
手机那边沉默了几秒:“我在楼下。”
阮景蓦地抬起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