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于舟伸出手摁下的暂停键。类似的言论李黎在今晚的饭桌上也提起过,于舟当时洗耳恭听,此刻在车内完全变了副面孔,嗤之以鼻道:“你妈都要成王导的忠实信徒了,你应该帮着这位人性教育大师检验你妈的学习成果,告诉她自己儿子的男朋友也是alpha,看看她会不会支持你,认可你。”
“还不到时候。”陈羽千头疼,松开油门放慢车速,“而且我们俩的家庭情况不一样——”
“哪儿不一样?不一样荒诞吗?”说到家庭,于舟更来劲了,“不,还是有点不一样的。我要是有个英年早逝的哥哥,我妈才不会狠绝到让我住进他的房间,以此抹除他存在过的痕迹。”
陈羽千猛一个急转弯。
他的车速不快,但于舟的身子还是略微偏离,肩膀轻轻撞上门沿内侧。短暂的沉默过后他哧哧笑了好几声,他知道自己猜对了,陈羽千把那么多奖牌都带回老家,放在自己房间某一个特定的抽屉里,可不仅仅是为了收纳整理。
“你到底在顾虑什么?”于舟还有更确切的证据。二十年前的市医院还可以开纸质的出生证明,只要于舟给的钱足够多,不需要几番辗转就能问到当时的隐情。他给的钱太多了,爆料给他的老护士不忘告诉他,那个孩子好几年前就来找过自己,问了自己同样的问题。
“你明明已经知道——”于舟话到嘴边,才发现把这个事实说出口,确实需要另一番勇气。他看到陈羽千为了让自己闭嘴又频繁地转弯,弯弯绕绕进路灯间距越来越大的出租房区域,两个原本在家门口踢皮球的小孩远远地就给给他们的小车让道,近光灯照亮水泥路前方五米处,于舟盯着那片橙黄车灯照亮的区域,眼前恍惚有一道小小的身影闪现。
“哦,我想起来了,也是在寒假,去年。因为你家人的不留意,你失去了一只猫咪。”
“可你父亲知道猫咪没了以后在干什么呢?在继续搓麻将,而不是赶回来帮你一起找。你处理完遗体后自己又干了什么呢,睡觉,睡大觉。”
于舟喋喋不休到脑子有点跟不上嘴巴,语序都略微混乱。
他在毫无保留地宣泄自己的情绪,他也在向陈羽千控诉,明明你也有情绪,为什么总是谁也不指责,永远只是自我惩罚式的内疚。陈羽千依旧一言不发,但于舟知道他在听,不然也不会扭过头看向自己,那双黑漆漆的眼睛沉得见不到底;他也在想,在被自己的情绪感染,他——